云过的百宝囊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忙不迭取了要给顾雁迟裹伤。顾五接了,转头就递到了闻歌手里,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边,闻歌嘴角抽着,但还是一言不发,乖乖地低头抹药裹伤。
那边,曲未浓兜里的那盒糖果见了底,自然又朝着有如“杂货铺”,应有尽有的云二伸了手。云二起先还想硬气硬气,捂紧了百宝囊,一劲儿摇头,谁知曲未浓冷冷丢下一句,“我刚又救了你的命!”末了,又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次!”
云二立马蔫了,眼含热泪地磨磨蹭蹭,再磨磨蹭蹭,可惜,再磨蹭,还是又被抢了一盒子的糖果。最后,越想越不得劲儿,声嘶力竭地冲着曲未浓的背影吼道,“这是最后一盒了,再也没了,没了!”内心在滴血的云二再一次在心底默念起圣人之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实话,这一刻闻歌的心情与云过何其相似,同是天涯沦落人,怎不惺惺相惜?奋力撑起顾五沉重的身躯,她实在很怀疑,这只狐狸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了,可是,他望着她,神态那么的抱歉,那么的真诚,“闻歌,有劳你了!你如果撑不住了,我可以自己走,就怕拖累大家,也怕你心下难安!毕竟……”
毕竟这伤是为了救她!闻歌死死咬牙,这摆明了的挟恩相报啊!该死的救命之恩!该死的顾狐狸!
顾五负了伤,由闻歌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好在,过了那段狭窄的甬道,面前倒是点点宽敞起来。几人一路都将法器紧提手中,未见半分松懈,小心翼翼地预备应付突发状况,却未料想走了两刻钟,居然都很是太平。
“看来此处还算安全,要不,我们歇歇?”叶空禅略略松了一口气,提议道。
顾雁迟略想了想,怕是那布阵之人绝没想到,他们能自那四象绝杀中安然脱身,再没部有下手,也是有的,转头看看,几人都是一身狼狈,难掩疲态,便点头应道,“歇歇也好!”
得了令,闻歌立马来了力气,搀着顾雁迟到一边坐下,便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揉腿捏胳膊,甩肩再加上喋喋不休的抱怨,“累死了,这肩膀都差点儿脱臼了,这报个救命之恩还真得把自个儿命搭上啊?”
半点儿没有放低的音量,摆明了就是说给他听的,可惜顾五却是充耳未闻,反而似是心情极好,嘴角的笑意一路渗进眼底。“咳咳!闻歌,我有些渴了!”
怎么不渴死你?闻歌险些没把那双漂亮的黑金色眼珠给瞪凸了。
顾五乐地咧起嘴角,可是……只一瞬,笑容消逝,眸色一凝。那边,叶空禅和曲未浓已经同时提剑而起,目光戒备地盯着黑暗中某一处。
“你们听见没有?”云过嗓音抖颤着,好不容易刚刚才恢复了点儿血色的小脸再度变得比鬼还要苍白,“刚刚好像……有铃声!”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一边戒备地四处转看着,一边悄悄挪动步子,抵背而站,围成一个圆。是有铃声没错!这处较为宽敞,安静下来,便觉得更为空寂,那一声铃声于是愈发显得清晰,他们几人都听得再分明不过。
“有人!”叶空禅低声道,几人的目光齐齐转向某一处,深浓的黑暗尽头,慢慢踱出一道身影,随着那身影一点点靠近,握在兵器上的手越来越紧,可是直到那道身影借着炼魔灯的光亮映入眼底时,几人对望一眼,都是不由惊异。
那是个女人!虽然穿着一身盔甲,挟着一股只有从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人才会有的煞气,但仍然改变不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不!事实上,她已经不是“人”了。闻歌望向她散乱的额发掩映下,并不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可见的禁灵印记!她只是一个鬼魂,一个被施了禁灵之术,而不再完整的,残缺的魂魄!
她不是恶鬼!这个女人虽然裹挟着煞气,但却与恶鬼死后因怨气和恶念累积,而得来的煞气有些区别,想来,是她生前便是如此。何况,看她一身有些残破的盔甲,长发半散,身上尚有血迹,这应该是她死时的模样。
看她身上的服色,跟韩铮他们的很像,应该是虎威军的。闻歌想到此处,突然双眼发亮,虎威军中居然有女人?
“此处从未有‘人’来过!几位能到此处,若非运道极好,那便是身手了得了!”那女“人”开了口,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外显的情绪。
闻歌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方才的戒备没有松懈,反而更深了几分,毕竟这个女“人”的表现实在不符合常理。
那女“人”有一双极沉极静的眼,波澜不惊,嘴角半勾,隐现讥诮,“几位莫非怕我?几位既能平安来到此处,定然都是身怀绝技,我不过一缕孤魂,诸位,何须怕我?”
闻歌这下兴致来了,双眼发亮地瞅着对方,她知道?既能看出他们要拿她怎么样,是再轻而易举之事,她却不怕不躲,反而自个儿送上门来?
有意思!顾雁迟也是这般想着!慢慢站直身子,这会儿,倒不需闻歌做拐杖了,他自个儿也能瞥了他长身玉立的背影一眼,咬牙切齿,默默在心头问候了一番顾家的祖宗十八代。
顾五后脑勺没有长眼睛,所以没有瞧见身后某人的龇牙咧嘴,兀自嘴角半勾,笑意不入眼底,却是一瞬不瞬盯死了那女“人”,“这位……姑娘,有话直言,如何?”
“我以为比起追问我有何意,几位更需要的,该是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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