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南浔古镇是江南六大名镇之一,自南宋始就已经是耕桑之富,甲于浙右。由明至清,天下蚕桑之利“莫盛于湖”,南浔更是名扬天下,成为江南大半壁江山的丝织原料产地。整个南浔古镇周围地区,几乎“无不桑之地,无不蚕之家”,每当新丝上市,小镇上便列肆喧阗,衢路拥塞,一日贸易数万金,成为当时国内最大的蚕丝商埠。这一年正是咸丰四年新丝刚出,所有的商肆都是忙忙碌碌门庭若市。一日忽从镇东小街上来了个头陀,这头陀着一袭黄色的僧袍,身高七尺魁梧健硕,面上鹰鼻环眼虬须杂乱,相貌好不狰狞。更奇的是他右手还单手持着一个铁鱼(佛教法器,形同木鱼,铁制),看样子约有百余斤重。这头陀自言专为募化而来,逢有商铺便大剌剌的径直而入,先将铁鱼放置在商肆的柜台上,募化的钱数视商铺的大小而定,若是不能如他所愿便借故不肯离开,让商铺无法正常做生意,一直到商家毕恭毕敬的将银钱奉上方才将铁鱼提走离开,再去下一家商号化缘。
这些商家见他神力惊人勇悍异常,也不敢和他争论,只要见他前来募化,便乖乖依他意愿付钱,没有一家敢说半个不字。那头陀在镇上连着募化两日,所得钱财着实不少,各商家均是敢怒而不敢言。到第三天朝阳初升,头陀又来到街上,抬头看去正好路旁一家当铺刚刚开门,他便大步跨门而入,一进店中便将手中铁鱼放置在柜台上。只听砰的一声,柜台咯吱作响,似乎随时就会被压垮一般。掌柜之前对这头陀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是他,心中当即一沉,脸上却堆起笑容,问头陀道:“今日一早便有贵客光临,鄙人有失远迎。”头陀挥挥手道:“不敢,洒家专为募化而来,还请掌柜的能广结善缘济世助人。”掌柜听罢问道:“不知佛爷所需多少?”头陀道:“不多,只需纹银一百两即可。”掌柜的闻听不由双眉紧皱,心中暗道这狮子口未免也张得太大了一点,他面上略一迟疑,随即又陪着笑脸问道可否将数目减少一些,头陀却面有不豫之色,双掌合十不发一言。
眼看柜台上被铁鱼摇摇欲坠,掌柜的再也不敢多言,心道今天吃个哑巴亏算了,便急忙命人将百两纹银如数奉上,然后好言好语请他将铁鱼拿走。没想到这头陀心中却恼怒掌柜方才敢与他还价,张目厉声道:“现在若要洒家离开,至少要再加一倍才行,否则这铁鱼就算在这生了根,世世生生都不去了。”店中除了掌柜外还有数个伙计,此时一听此言,心中皆愤愤不平,有两个脾气火爆的甚至摩拳擦掌和他理论起来。头陀见状也是须发戟张恶语相向,双方剑拔弩张各不相让,眼看随时就会动起手来。正在掌柜暗暗叫苦之时,忽见里间门帘一挑,走出一个面容憨厚的后生来。原来这是店中上月才收的一个学徒,名叫孙七,他平日在店里打杂,此时听得前面的喧哗声,不知外面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出来看看。待问清缘由,孙七斜眼向柜台瞧去,不由微微一笑,顺手从墙上取下鸡毛掸在柜台上轻轻一拂,只听轰然一声大作,这百余斤的铁鱼已被这不起眼的鸡毛掸拂落在地下。头陀一见面色骤变,瞪着孙七良久,过了片刻方冷笑三声,将地上铁鱼提起悻悻而去。
众人见状也是愕然不已,都不知孙七还有这本事,眼见头陀走远,才大声叫起好来,一个个对他赞不绝口,自觉总算是出了方才的一口恶气,唯有掌柜在一旁愁眉苦脸叹气不已。孙七及众伙计觉得奇怪,便问掌柜何以如此。掌柜对孙七道:“我刚才见那头陀虽然离去,但是临走之时咬牙切齿神态可憎。此去定是心存怨恨,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必然还会前来寻衅复仇,只怕到时候你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依我看你不妨先回去暂避一时,待过得数日清净之后再来也不迟。”孙七毕竟年轻,方才见头陀逞强讹诈,心中不平才会出手,此时耳听掌柜所言,也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对掌柜的话深以为然,于是便收拾东西暂别众人出门躲避。他自幼父母双亡,唯有一个姐姐嫁在小黄村,所以便去那里暂避一时,临走之际掌柜还给了他十两银子作谢。她的姐姐孙氏也精通武术,人称“胭脂虎”,见弟弟好端端的忽来投靠,不由心中诧异,一问之下方得实情。孙氏听后也不以为意,安慰弟弟几句之后便让他住下了。平时孙七在家中帮姐姐料理家务,闲来无事便向姐姐学习武术,不到一月孙氏便将一半的绝技传给了弟弟,孙七年轻气盛,自学会之后更为自负,认为凭自己的武艺应该可以和那个头陀再切磋一番了。
过了月余他到外村去买东西,偶然间经过路旁一座寺庙,听到里面传来刀枪交鸣之声,似乎有人正在练武。孙七心中大为好奇,便进入寺中观看。没想到一进门便见前日那化募的头陀正站在院中指导几个年轻僧人舞刀弄枪,孙七见状虽有些吃惊,但自觉有艺在身,所以也不甚害怕。那头陀转头一见是孙七,当即眼皮上翻目露凶光,将他紧紧盯住,口中狞笑道:“我们真是很久不见了。这段时间洒家一直想找你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很好。当日店中地方太小,洒家不便出手,今日我们就再切磋切磋如何?”孙七血气方刚,听罢此言豪气陡生,对头陀道:“我难道怕你不成?你说该如何切磋才好?”头陀哈哈一笑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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