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的三百艘运盐船浩浩荡荡的沿江而上,进入楚境。
往年秦国购置的海盐,都是楚国从越国购买再贩卖过去。这是秦越之间的第一次直接贸易,越王非常看重,特派了转运使监督。
十日后,船队已过楚国的松阳、沙羡,一路顺风顺水,马上将进入洞庭湖。转运使田凉的面色却是越发凝重。
“大人,”他的幕僚见他这几日愁眉不展,关切的问道:“此次奉旨行事,一路颇为顺遂。大人理当高兴才是,不知大人为何事烦忧?”
“正是太顺遂了,才令人担忧啊!”田凉站在船头,看着两侧的群山徐徐而过,“前几日,咱们经过松阳、沙羡两处关口,都未见楚国官员上前质询、征缴过路费,这实在是不正常啊!”
“许是大人多虑了,听闻楚王也在家里变法。莫非也像咱们陛下一样,采纳了什么新政不成?”
“但愿如此吧!”
第二日,船队刚刚进入洞庭湖,就见三条楚国军船堵在湖口处。船上锦旗招展、甲士刀剑出鞘,看上去气势汹汹!田凉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不足一刻,就见前去交涉的掌事低着头,一脸懊恼的走上前来道:“大人,他们说咱们逃税,要扣押所有船只!”
田凉怒道:“岂有此理!我方何时逃过他们的税?一路行来,哪有征税之人?”
掌事也是义愤填膺,“可不是!属下也是如此辩解。可他们说松阳、沙羡两处税官涉嫌贪污,已经羁押,新税官正在赶往两地的路上。他们说,我方不该擅自前行,应当在原地等候才是。大人,现在怎么办?”
田凉紧皱的眉头忽的一跳,想起出发前陛下在书房吩咐自己话,“路上若有意外,沉着应对便是。切不可动用武力,一切等寡人旨意!”难道?
他也是浸淫朝堂二十年的老臣,转念一想,此中必有蹊跷。“如此说来,是我方疏忽了。既然到了楚境,就按人家的律法办。吩咐下去,将船全部靠岸、听候对方调遣。不得与对方发生任何冲突!”
“是!”
半个月后,秦王获知盐船被扣消息、勃然大怒,一面令人向楚王下战书,一面命上卿蒙敖为帅、统兵五十万,攻打秦楚边境的楚国丹阳关。楚王则以“秦王僭越,拱卫周王”为名,积极应战。两个大国之间的争霸之战一触即发……
楚秦边境,丹阳关。
丹阳城坐落在汉水支流丹水岸上。因楚王强调“守城者以亟敌为上”的积极防御战略,丹阳城以城中府衙为中心,形成边城、县邑的多层次纵深防御。
此刻,楚军元帅屈至正带着一干将领围在沙盘四周,商讨守城战略。伍言树作为随军参将在一旁观摩。
“如今已是八月,再有两个月,丹阳就会降雪。”屈至拧眉道:“我军善水战,不善陆战。一旦严冬来临,我军将士长于南方,不像秦军那样身强体壮,极难适应北方的苦寒天气。凭我军之力,不可能在两个月内拿下他们的熊耳山。秦国缺盐,时日一长,秦军战斗力必然下降。是以,秦军必然压上全部兵力攻取丹阳,速战速决。我军的当务之急便是死守丹阳城熬过冬天。一旦开春,丹水、汉水解冻,到时,就是我楚军的主动了。你们都说说,可有什么守城良策?”
室内顿时一阵难堪的沉默……
屈至扫了众人一圈,见众将均是对着沙盘冥思苦想、默不作声,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楚国已近二十年没有经历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原来军中经验丰富的将帅,老的老、伤的伤,俱已退役休养。新进的一帮子世家子弟,唉!平日里就知道斗鸡走狗,一听陛下要废除恩荫授爵,才急匆匆托人拉关系混进军营。虽然陛下命自己为帅,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依靠这么一帮子纨绔子弟带兵打仗,自己实在是独木难支啊!
他转回头,忽然看到坐在外围的伍言树,他年轻的面庞上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这是伍子胥的儿子,或许?
“伍言树!”他点名道:“说说你的想法。”
“是!”伍言树走上前来,众人不屑的给这个毛头小子让了一道缝。
“启禀元帅,”言树拱手道:“当今世上攻城的战略,不外乎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轩车这十二策。临,积土成高而临城;钩,就是钩梯;冲,冲车冲击城门和城墙;梯,云梯;堙,把护城河、壕沟填上;水,决堤灌城;穴,挖地道;突,突然袭击、夜袭。
空洞,挖战壕;蚁傅,人海战术;轒辒,运兵的小车,用牛皮覆盖,一车藏十几人,运到前线挖地道。轩车,也就是楼车,旗手站在上面指挥,也可监视地方城池动静。”
“听着好像头头是道,”有人插话道,言树抬头一看,认识,正是涑阳候嫡长孙屈信,那个将涑阳候府别院输成姬府的败家子。只听他冷笑道:“关键是如何防守这十二策?”
“言树既然说出这十二策,自然就有破解之道!”他傲然道。
时近仲秋,姬府梧桐苑里的两株梧桐树上,结了串串油绿的梧桐果。府里的老大夫说,将这些果子采下、晒干,可以治疗凌旭子的风湿腿痛。
一大早,雀儿就爬上了树。她用长钩子将结满果子的树枝掰断,成熟的果子就纷纷落到树下。
无韵和紫玉端了大簸箕,言儿端了小簸箕,三人在树下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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