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时,舍友都不在,庄挽给晓晓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她一声,便拿着微薄的行李出了校园。
简谦言的车停在树荫下,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假寐,夕阳微弱的光线投在他精致的容颜上,长睫拉出两片狭长的暗影,庄挽站在车窗前看着他,屏了呼吸。
她从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温暖的人给你的温暖或许只是他的习惯,缺爱的人才会把这当成喜欢。
她明晓自己从小就缺爱,可是小舅这样的,算不算是温暖的人呢?万一,这真的只是他的习惯,她的一往情深,又该怎样收场?
“为何这样窥探我的睡颜?”带了笑的清越声音。
庄挽狡辩:“哪有,我只是发呆。”
“发呆的小孩,现在可以上车了?”简谦言倒也不去拆穿她,她不是第一个这样偷看的人,却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毫无反感、甚至还挺有趣的人。
系好安全带,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一眼庄挽,嘴角带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假笑。
庄挽听见他除了清清淡淡地‘嗯’、‘可以’两句话,不,三个字之外,全程都没说过其他话,一直是对方在讲,然后就挂了电话。心里好奇,但也知道不能随便问人电话内容,那是不礼貌的行为。
简谦言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转了转凤眸,把手机递给她;庄挽摆手,这样实在太奇怪了,像是……妻子在查岗。
他稍稍侧脸去看她,眼尾上扬着,高挺秀气的鼻梁,随便一幅剪影都是画。
“你看看这个号码,等一下你的手机号可能就会接到它的来电。”
庄挽将信将疑,刚拿过来瞧了一眼,她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了,看了看简谦言,然后接听,温和开声——“京若?”
挂了电话之后,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简谦言也不打扰她,这事情,还得她一个人去经历。
“京若进芭蕾舞全国全决赛了,她邀请我去为她加油。”庄挽问他,“小舅,你怎么知道她会打给我?”
自从上大学以后,李京若就没有跟她联系过,有那么一次,她想找她聊天,她说她在练舞,学校里排舞排得紧,很少有空闲,得空的时候她会打过来。后来庄挽就没好意思再去打扰她了,她也一直没得空打过来。
“因为她刚刚说,希望我去看看她的决赛,”挑了眉转眸去看她,“还说,你也会去。”
一模一样的借口,失败一次还不够,亏得有这么不死心的人。简谦言唇角是讽笑,长指敲着方向盘。
庄挽蹙着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没想明白,索性便放弃纠结了。弯了眼眸,问旁边的人:“那小舅跟我一起去看么?”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打着方向盘拐弯。
上一次在李京若比赛的地方看见他时,她正哭得像花猫一样,还惹他生了气。
庄挽想起来这些,忽而觉得时光快得像流沙,抓在手里,一点点减少。她跟小舅,原来也认识这么久了啊。从懵懂拘谨的年少,到娉婷玉立的花季,年华赠予她最好的礼物,大概就是成长…………与他。
李京若挂了电话后,拉着行李往机场里走去,脸上满是自信和灿然的笑容。即使比赛不在k市,简叔叔还是答应去看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中,也是有不小的分量的呢?她很快,就可以见到简叔叔了。
把她从学校收拾过来的东西交给就酒店保管处,简谦言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去超市买一些东西。”
庄挽跟着他走,心里像有朝阳射进来一样明朗欢喜,“小舅,你的手怎么变暖了?以前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呢。”
“那你的手,怎么变冷了呢?简谦言把她没带手套的小手一整只包在他掌心里。
“我的手一直就不大暖的,尤其是冬天,而且首都的气候又比m市冷。”庄挽的手脚是典型的暖不了的那种,冬夜里睡觉,往往睡到半夜还是冰凉的。
“以后就会暖了,像我的那样。”他轻轻摩挲着她细滑的手背。
“嗯!我也一直觉得它会变暖的。”她追上他的脚步,跟他并肩走着,清浅满足地笑。
谁说不是呢?这世间所有的冰冷,之所以一直冰着,大概只是因为没遇到值得融化的东西。
所以她跟他,不管在过去的岁月里被何种命运中伤,不管各自把自己置身于怎样寒气逼人的冰窖,不管习惯了多么巨大的凉薄或者孤独。一旦遇上了彼此,就是纠缠一生的互暖,再没有所谓化不开的冰冷。
“后天的课多吗?”
“这一周都没课,自由复习。”庄挽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小舅,上次我在杂志上看见了——
“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要轻信。”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笑,“我没信,只是觉得挫败。”
“挫败什么?”
“因为舍友在浏览网页的时候,也看见了小舅跟京若站在一起的那篇新闻,她们说……”
庄挽停下脚步来,把简谦言从头到脚观摩了一遍,“那样漂亮绝色的男人,区区一个校花也能被冠以‘疑似他女友’的名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然后我就挫败了……”
连京若这么美的女孩都完全配不上,那她岂不简直是妄想,或者说是……滑宇宙之大稽了……
简谦言没说话,也把他的小朋友从头到脚细细观赏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那你舍友还算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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