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个急性子,一点都没变。赶紧吃,边吃边说。”老国公斥责道。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天庭饱满,浓眉大眼,两耳招风,鼻高唇厚,典型西北大汉,说话沉稳异常;铠甲披身,满脸风尘,络腮胡子似乎很久没有梳理,打了几个结。“竑儿,对于这次大战,没有把你从西北调回来,对为父是否有怨言?”
“没有!”大汉立马回答道,“西北莽人近十年蠢蠢欲动,北胡、扶余也想趁火打劫,就算公父调我回来,孩儿断断不从。我大雍战将无数,石将军、马将军都是以一当十之辈,加之公父主持,泗翊辅佐,东线能勉强抗衡冀国。孩儿回来徒增口粮,还不如守住西北,保我大后方,不让莽人等夷族有机可乘!”
“我儿有这份胸襟气度,为父就放心了!”老国公一脸宽慰地说道,“这次急招你回来,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安排一下后事。”
“哐当”一声,正在捧碗喝酒的手一松,碗掉案桌上,在案上旋转几圈,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滚落地下,碎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稳重?死人堆里都摸爬滚打过了,还这么……”老国公看了儿子一眼,不满地说。
“公父,怎么会这样?一年前,身体都很康健,转眼间就……”秦泗竑声音有点哽咽说道。
“河西大战,被流矢射中,这是秘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不曾传开。那箭簇有毒,虽太医祛毒大半,终不能痊愈啊!加之为父壮年多死战,受伤极多,精血亏空太大,神仙难治。唉,这一点你就不如泗翊。生死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什么好在乎的?我这辈子知足了。”
“那也不用这么早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半载就要拜见列祖列宗了,邦国大事趁着清醒,该了结的了结了,九泉下也好面对先人质询。”老国公毕竟是从小受过苦的人,尝尽人生百态,看淡了生死。突然,老国公话音一转,说道,“我大雍好儿女,说话不遮遮掩掩,对于国公之位,有什么想法?”
秦泗竑还没有从父亲病情中回过神来,却又听到这样直指内心的话语,接着陷入沉思。
老国公看着大儿子一愣,接着沉思,突然两眼放光,随即就黯淡下去了。他似乎不急着让儿子说话,又或许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公父,说实话,要是在十年前,孩儿定要争一争这个位。但是,现在我不配。这些年来,二弟不断成长,军事上不敢说我比他强,这次河西大战别人不知道,我却看出这是他的手笔;国政上我却远远不如,几条独到的政策,哪个敢实施?!有珠玉不要,为何要破砖呢?!平心而论,我只能守护好雍国,但是泗翊却能发展雍国。我远不如他!”秦泗竑实话实说,在这个年代,仅仅做个守成之主是远远不够的,雍国需要一个雄才大略的国主,抓着机遇,东出尧关,逐鹿天下,问鼎中州!二弟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愿做马前卒,伴随雍国大军征伐九州。
“好!不愧是我秦霸天的儿子!有胸襟!有气魄!”老国公微微一笑,“走,太庙立个誓吧!”
“伯离,此血誓由你保管。诏书供奉在太庙里,我死之后取出……”老国公对老内侍吩咐道。
伯离老内侍突然想到那天国公、上大夫、大将军商量之事后,国公口述,范致轩执笔写下的传位诏书,很简洁:秦泗翊灵前即位;落款为“秦霸天二十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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