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
经过对百姓已是不知多久的世乱,黄袍再一次穿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大宋,在一片废墟中站立起来,
这是一个可爱而又悲剧的时代。
身着明黄衣袍的帝王,手持狼毫,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幅灵动的花鸟,再在画轴一侧用他那独特的瘦金字体留下一串狭长的落款。他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作品,盖上皇家的印章,他不在乎任用任何人都唾骂的蔡京,因为蔡京的字写得连他都赞叹不已,他流连于画鸟山水,他沉醉在书画的世界里,不问政事,他只知大宋朝国力富强,却不知外表繁荣后隐藏的是无比脆弱。
他只知北有盟约,天下太平,却不知东北地区女真族的金人早已磨刀霍霍。宋徽宗赵括,他本应是流连山水的文人隐士,而不是一国天子,不是他无才,昏庸,只是奈何错生在了帝王家。
北宋宣和七年(1125年)八月,北方滚滚铁蹄打破了北宋泡沫般的繁华,清明上河图上的盛世景象无情的被北方的马蹄踏碎。大劫来临,金军轻易地突破了大宋的一道道防线,杀入京城,野蛮的将他及他的家人拖拽出宫,按到在地。
靖康之变爆发,炎黄子孙建立的帝国都城被攻破,当朝天子被俘。徽宗,钦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被迫北上金国,赵氏皇族几乎尽成囚犯。这场浩劫深深沉刺着那个时代。“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作为华夏民族历史上罕见的耻辱,北宋最终也因它而亡。
北方寒冷的风雪把他从他原来的山水世界中吹醒。曾几何时,他还是一朝皇帝,锦衣御膳,拥有大片秀丽河山,而今白雪皑皑,四周只有寒气,放眼望去,尽是一片令人心碎的洁白。
他屈辱接受了异族侮辱性的封号,领到几块破毛毡,感恩的用他那曾经倾注心血的“瘦金体”去写奏表。,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他写下哀怨的诗句,他的苦恨,化作漫天飞雪中的一粒,融化在山河之下。
金国无情的铁骑,把大宋的历史残忍一分为二,从北宋到南宋,山河飘摇,皇朝沉浮。赵构的龙袍似乎永远穿戴不整,一代天子变成了逃跑皇帝,为了躲避金兵,他甚至逃离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逃到了大海上,大宋的山河,如同他在海上点起的橘灯,漂浮不已,忽明忽暗。
但抗争,从未终止。
一杆长枪,岳父属于那个时代,他与他的岳家军给大宋带来了中兴的希望。在宋高宗赵构亲手用他那颇得晋人神韵的草书,挥洒在岳家军的大旗下,写下“精忠岳飞”四字。他率领下的军队,冻死也不拆一间屋,饿死也不劫一粒米,渴饮刀头血,醉卧马中鞍,一度让金人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慨,一路前行。
他挡得住前方敌人的刀枪,却防不住自己人从背后射来的冷箭,“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是他意气风发时对将士的承诺,他一生的理想只有收复故土,迎回二圣。但当实现理想近在咫尺的时候,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成为了他留在历史上永远的伤痛,只剩他愤惋泣下的:“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他只知道治军作战,全然不顾为官之道。无论对错他从不考虑天子之道,天下方针。只一心收复故土,迎回二圣。终于被卷进了政治的漩涡中,最终在风波亭含冤而去。莫须有,是他最终的罪名,杀他的人除了后世跪在岳王庙的四人,还有他自己。
在他的一生中,我们看到的不只有金戈铁马。还有他最后一段人生中的一个夜晚,月上枝头,他留下了比壮怀激烈的“满江红”更为动人的词句: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岳飞,是一个孤独追寻理想的可怜人。
大宋,从陈桥兵变就为后世的历史留下了伏笔,开国太祖由武将黄袍加身,而因此在整个宋朝形成了重文轻武的惯例。这是一个文人最幸福的时代,而也为整个王朝留下了太深的祸根,地方孱弱,武将掌兵功高是历任大宋天子心中的毒瘤,从末拔去。从太祖酒杯释兵权开始,他们的双眼永远盯着武将手中的兵权。暗暗堤防,与岳飞同时代的许多将军,许多人故意要财要地,自己将小辫子放到皇帝的手里,让皇帝安心之后再回头奔上战场,他们所求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身后的安全。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比清廉正直的岳飞,更具有一种大智慧。
还有被无数后人口诛笔伐的“议和”,无论在南宋还是北宋,所给与的财富对于本身不过九牛一毛,即使比例所占不小,无论何时,战争永远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而战争的损失,才是一个国家最不愿付出的代价。
很多时候,官员们苦苦磨着嘴皮在议和中相争的,只是供与赐的名分,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的尊严与气节。
无论后世争论,这是一段触碰有些疼痛的历史。战、和、只是两种政策的分岐,仅此而已。历史的发展,在这片土地上有它自己的归宿,而宋朝之后的历史,也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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