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点了点头，将哥哥慢慢扶至床边，然后拿了木盆道外面舀水。
待得翠嫂不见了踪影，韶刘氏才从柴堆后面走了出来，到了阿秀身边。
水秀将盆放在地上，蹲着身子舀水。
“水秀啊，真乖哦，你娘有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可真是有福气，啧啧。”
水秀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自然是有话要和你说。”她倚靠在门框上，道，“哎，你想想啊，咱们这些个穷人家，若生了一个女娃娃送人都来不及，难道还会从别处捡一个丫头当自个儿姑娘养？你别太傻了，你当翠嫂真心收养你啊？她啊，不过是想着家里穷，怕以后儿子娶不上媳妇，就把你收为童养媳。你看着，不出四五年，你不嫁也得嫁。我劝你还是尽早离了这户人家，翠嫂那么会算计，以后这苦可有你受受了。”
水秀端起放满水的木盆，“我娘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胡说，让开。”
韶刘氏用干瘦的身躯将门口堵住了不让水秀进去，继续说道：“哎，我说你真是一个死心眼，你当真是不懂吗？”
水秀放下木盆，从门口的箩筐里捧起大把烂桃子往韶刘氏脸上砸。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砸到你走为止。”
她眼里透着这那股子倔强和她的哥哥如出一辙。
韶刘氏用破旧的袖子擦了擦脸上浑臭的汁液，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离去，嘴里嘀咕着，“那性子，和翠嫂倒刚好相反，啧啧。”
水秀瞪了那妇人的背影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阿桐看着她，道，“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的话，鬼才信呢。”
说着，水秀走过去把木盆放在地上，轻轻揭开了哥哥那几乎和肉粘在一起的碎衣物，血肉模糊的伤痕顿时显露了出。
她哽咽着说道：“哥哥，这些本该是我身上的伤，现在却要你替我受。”
她一边抹泪，一边把床头的一块布放进木盆里洗了洗绞干，然后要替阿桐擦拭伤口。
阿桐连忙拒绝，“你身上也带着伤，还是我自己来吧。”
“哥哥，你伤得那么重，现在娘出去买药了，要好一会儿才回来，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可是你说妹妹呀。”
听到这句话，水秀的鼻尖又是一阵酸，她道：“你每次都那么说，你说哥哥，我是妹妹，所以你要照顾我保护我，哪怕是伤害自己。可是我知道，明明我们差不多大，你也需要人的关心和照顾。今天，你就让我做一回姐姐，好好照顾弟弟，好吗？”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在他的身上大哭起来。
阿桐忍痛笑道：“姐姐可不会总是哭哭啼啼的。”
水秀听到此话，连忙擦干了眼泪，继续为他擦拭血迹。
“阿秀，你就那么想当姐姐吗？”
“我喜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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