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被人轻扶着,迎向前方的大红袍。
眼睛不听使唤,思绪无法凝聚,根本没办法做任何思考,只是如同木偶玩具一般被人搀扶着,弯腰,弯腰,弯腰……三次弯腰之后,周围就喧闹起来,好像来到了菜市场,各种各样的菜贩吆喝着想要吸引行人的注意。
除了喧闹就是拥挤,空气潮湿微寒,挤上这么多人让他更加无法呼吸,头疼的难受,忽然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大脑,却又被几个小手拽住,拉扯着向某个方向行走。
一路上净是听到“二郎”、“恭喜”如此这般的声音,类似于古人的称谓,也不知道出自谁的玩笑。
感官还没有彻底恢复,但已经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被小手拉扯着没有走多远,就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然后不由分说就被人灌了几口,清冽甘甜,这么一灌就清醒许多,他努力睁大双眼,才模糊看清楚眼前有一桌人,说笑喧闹喝酒吃菜,应该是熟识的人。被熟识的人灌上几口酒他还是可以忍受的,也就不再拒绝,觥筹交错之际,放弃酸涩双眼的视觉捕巡,专注于听觉。
“谢氏才女闻名于天下,气质惠润,知书达理,更有不输于男儿的文采思量,得佳妻如此,夫复何求……二郎,还要好好珍惜才是……”
“二位门当户对,自是一对璧人!”
“喝酒,喝酒,好你个王叔平,竟然娶得……”
各种各样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他虽然不甚清醒,却也感受到一丝诧异,王二郎王叔平?他们谈论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是自己。只是身边的人并没有容自己多多思量,就将自己引向另外一桌,很快迎来另一桌人的恭喜道和。
这些陌生人,这些陌生话,前前后后交代出来的大概是这么几个意思:你结婚了,结婚对象很好,不但家境好就连人也好,你叫王叔平,你的妻子姓谢等等。
在这个冗长的四处敬酒的环节中,有几个地位比较特殊的人,被单独的敬酒,单独的交流,因为头脑不清晰,他大致只记住了一个声音。说到底也是这个声音有些特殊,明明低沉却用一种戏谑快速的语气说话:“新妇闺房翘首,叔平就不该贪杯,应当速速回房才是,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耽搁……”
又是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可能结婚呢?我不是已经……嘶……大脑又混沌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刚才那人的一番话得到周围人的认同,竟然简单放过了他,然后被人引领着,跌跌撞撞走向不知方向之处,他看不清楚,却知道已经远离人群,从一处走到另外一处,直到微寒的风扑面而来,加上刚才的酒喝进肚子里,却不辛辣,只是凉爽,顿时间清醒过来:
陌生的院子,陌生的盆栽,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陌生的,在他的眼光中甚至非常复古,只有古人才有得东西吧,可怎么很新的样子?
他被一个少年搀扶着,这少年干干净净很清秀,头戴葛巾,衣服则是很奇怪的汉服,在他的眼里是很奇怪,不过在扫到自己的衣服后就不觉得奇怪了,因为全都是汉服。这应该是老式婚礼吧,看样子是自己在娶妻,刚才的那些人也都不认识的样子,是穿越么?他伸出手扯了扯衣服,这衣服穿在身上觉得有点不舒服,对于穿习惯了后代服饰的他来说确实别扭,白皙修长的手指很灵巧,完全不像是曾经的手。
对于穿越,他并不在意,庆幸的是他本身就打算忘掉以前的琐事,从头开始,然后老天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什么人什么事等等,然后他猛地惊醒,随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真是魔怔了,想这么多干嘛。
无论过去的自己是谁,无论现在的自己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被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踹出团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不再浪费生命,要去好好享受吗?现在随着刚才的一路见闻,大厅的高朋满座,庭院的小巧精致,甚至还有小厮奴仆,家境应是不错,那就更不用去担心了,想到这里,他才抓住旁边的小厮问道:“我是谁?”
小厮就是那个清秀的少年,听到他的问话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迅速说道:“您是王凝之王叔平啊,您喝醉了,让我扶着您尽快回房,少夫人怕是等急了。”
哦……他,王凝之轻抚了抚额头,原来是王凝之啊,也罢,以后就用这个身份吧。
……
此时于会稽郡,刚刚过了雨水节气,寒冬腊月留下来的寒冷还没有完全褪去,再加上暮晚时分一两个人孤零零行走在幽长的廊道间,晚风吹过,一片清凉。
这对于专门供王凝之使唤的小厮丰收来说,就有点苦不堪言了,今日二郎新婚,全府上下都要穿着新衣,他自然也不例外,奈何这新衣并不御寒,让他一路打着寒颤,几乎想一瞬间就把二郎送入新房,因此才会加快速度。
丰收看似憨厚,在下人中却以精细出名,又因为主人家fēng_liú旷达,不拘小节,平日里对其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认,在他看来,天气这般冷,二郎肯定不会在意我因为欲取暖而加导致两人踉跄速行。
他却哪里知道,他所搀扶的二郎早已不是他所认知的二郎。
随着刚才王凝之撒酒疯一般询问自己名字之后,很快一个又一个让丰收哭笑不得的问题就连番轰炸下来,“你是谁”、“我父母是谁”、“妻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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