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近水抚摸着萧紫月风霜的面容,柔情地说:“紫月,你睡吧,我看着你。我看着你,我不想错过你一分一秒的青春。”
萧紫月摇摇头,道:“不,我不睡,大好的青春,怎么能在昏睡中度过。”
李近水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萧紫月。
可是,萧紫月,逐渐,还是入睡了。只因,一日,历经十年,萧紫月的疲惫,是无法想象的。
李近水就这样看着,看着……
萧紫月是幸福的。一个女人,在老去的时候,有爱的陪伴,在爱的笼罩里老去,这是上帝的最好安排。
斗转星移。
月亮升上,又逃走。
星星闪烁,又黯淡。
东方的鱼肚,逐渐白了。
不知在何处栖息着的晨鸟,也例行公事地,喊出了晨起的自然之声。
李近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紫月。
就这样,一夜。
长夜的煎熬,让李近水备受折磨,可是,也让李近水逐渐趋于平静。李近水只感觉,他爱过了。
爱过了的李近水,他感觉,他不再惊惧死亡。
爱过了的李近水,他感觉,他也看破了离别。
这是很好的。
因为,一夜过去,李近水意识到了一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实。
萧紫月,她的青春是灿烂的,可是她的命数,却是短暂的。
从子时起,萧紫月逐渐地,嘴唇泛白,全无血色。
萧紫月,红粉盈亏之毒,竟对她这样残酷。
萧紫月,命运,竟对她这样残酷。
萧紫月,原来,她的命数只有三十岁。
红粉盈亏,原来,对她来说,也只是夺取短暂而灿烂的十年而已。
破晓时分,李近水已是满脸泪花。
睁开眼,萧紫月笑了。
李近水还在。李近水还在深情地看着自己。那深情的目光,她闭上眼睛走入黑暗的时候是怎样,她睁开眼回到光明之时,依然是那样地深情地望着自己。萧紫月只感觉到,当她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守护着自己,有一颗炽热的心,温暖着自己。
萧紫月,轻启全无血色的樱桃口,气若游丝地对李近水喃喃:“我要走了,我梦到,有一只小竹筏,停在我面前的水岸之上。我……我要走了……”
李近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颤抖道:“紫月,你不会死。”说着,握着萧紫月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继续道:“你永远住在我心里。”
萧紫月,那煞白的脸,露出了最后一次笑容,她满怀欣慰与满足地说:“近水,谢谢你,有你在,我觉得,我不怕远去,我也不怕沉入冰冷,我也不怕……不怕走进黑暗……”
萧紫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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