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辆车已经奄奄一息了,”灰熊一脸严肃地评论道,“从机场到马维里克中心的路上我就一直想说。”
“长官您真是娇贵,可是改装车不是随便谁都用得起的。”司机哭丧着脸,身上穿着专属于大堂经理的黑色修身小西装。作为马维里克中心的中层管理者兼西部分区驻西瓦利城办事处的领导,他责无旁贷地担任了长官们的司机。
他本来想和长官们套个近乎,好离开荒凉沉闷的犹他州调到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去,结果被这虎背熊腰的胖长官做了几十公里的思想工作,从盐湖城历史悠久谈到盐湖城犯罪率低,从洛杉矶生活成本高谈到纽约的工作很难找,接着又劝他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心一意狠抓实干,为建设和谐美国添砖加瓦,最后干脆说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就认了吧,命苦不能赖政府......真真是循循善诱软硬兼施,俨然一名高瞻远瞩、胸怀天下的政委。
大堂经理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幻灭。
听到“不是随便谁都用得起”这句话,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政委先生立刻红光满面地挺直了腰板,宛如旧社会邪恶的地主老财,心中满满的都是阶级优越感。
“话可以乱吃,饭可不能乱说啊......啊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那是工作需要!”灰熊假正经地挤眉弄眼。
“我真恨不得关了这个耳机,”猫头鹰在通讯耳机里抱怨,“每次你啰嗦起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耳机里传来咔哒一声。
“啊喂你真的关啦?”灰熊不可思议。
“要是我真关了你吵吵有屁用,我又听不见,”猫头鹰回答,“是郊狼,他关掉了他的耳机。嗨,为什么?”
灰熊听见耳机里沙沙响了几声。
“他说……烦。”猫头鹰又开口,“你噪音扰民了。”
猫头鹰也听见了咔哒一声。
“海狸你也关掉了?……”灰熊带着哭腔,“不过你就坐在我旁边啊……噢,我知道了,猫头鹰,她觉得你很烦。嗯,一定是这样的。”
“扯淡!”猫头鹰甩出一句中文。
“长官们,我们已经驶出城区,”中尉报告,“距宾厄姆一英里是军方的防线,恰好是重型反器材狙击枪的射程。”
“城区内外差距真大,”灰熊评论,“温馨的小城和无边的荒漠只隔一线,让我禁不住想高歌一曲中国民歌表达我此时奔放的心情。”
“算了吧,你在心里哼哼就行。”猫头鹰尖酸地挖苦,“我甚至能猜到你想唱什么歌......《黄土高坡》,是不是?”
“这都能猜到,真神了!”灰熊一拍大腿,“我给你唱一段儿......我家住在......”
“闭嘴。”猫头鹰很及时地说,“乡村音乐都能被你唱成重金属摇滚乐,中国人民不会允许你毁了《黄土高坡》。”
两辆纯黑福特和一辆豪华大巴穿过广袤的荒漠,身后带起三道长长的沙尘。猫头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惊奇地发现远方也是一道沙尘,有什么东西远远地与他们并行。
“我们有第四辆车么?”猫头鹰问中尉。
“没有......”中尉回答,“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猫头鹰说,“有望远镜么?”
“是的长官。”中尉单手从脖子上摘下一只双筒望远镜,“我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是吗,”猫头鹰接过望远镜,“他多大了?”
“七岁。”中尉笑着回答,“我妈妈说,他和小时候的我简直一模一样。”
“是吗,真不错!”猫头鹰漫不经心地说,摇下车窗用望远镜眺望远方,“好眼熟啊,那个红发女孩。”
“什么女孩?”灰熊兴奋地把肥脸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却只看见豪华大巴的轮胎,“大巴挡住了我的视线!”
“就是法国小子旁边那个,”猫头鹰说,“说起来在马维里克中心并没有见到她。”
“他跟过来了?”郊狼问。
“不,不,”猫头鹰说,“那辆红色野马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会被布防的军方拦下来的,”中尉说,“要不要通知军方放行?”
“不。”郊狼表情复杂。
“让我查一查......”猫头鹰打开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华盛顿,红色头发......噢,就是她,精英士兵级成员,芝加哥。”
“什么?”灰熊惊讶地问,“我一直以为她是他的法国女朋友。”
“芝加哥的级别比亚历山大还高,”猫头鹰说,“但是看起来在亚历山大身边她完全是个陪衬,这是什么情况?”
“个人......魅力?”
“说不定是。”猫头鹰满头黑线。
“真有亚伯拉罕的风范!”灰熊啧啧赞叹,“而且他比亚伯拉罕帅多了。”
耳机那头一阵沉默。
“其实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猫头鹰语带悲伤,“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安静地坐在那个破酒吧啜着白兰地,眺望着旧金山湾的水面......郊狼还和他通电话,让他阻截那辆噩梦般的银色轿车,他说‘我会尽快去’,我本该发觉有异常的。”
“哦......”灰熊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嘟囔。
“如果我再敏锐一点,说不定就可以避免一场悲剧,”猫头鹰继续说,“直到他死了我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是孤军奋战,他知道更多的事,却没有告诉其他人......我决心阻止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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