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立刻爬起来,拼命地逃。这时,”求……求……你……”
这声音萦绕在我的耳畔,挥之不去。
谁?是谁?——我环顾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我觉得似乎有股非常不祥的预感。
过了半晌,一幅惊人的景象映在我的眼底。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前面不远处掠过,我看到有一个女孩——和我差不多大,留短发,大眼睛,白色上衣和短裙,从我眼前惊慌地跑过去。
情急中,我连忙跟着女孩子跑,很快就跑出了山林……
我吓得倒抽一口气;那名约高中生年纪的女子冲进了湍急的浊流中央,山溪水浸到她的肩膀,汹涌的急流几乎要将她冲走。
她将手伸向天空,看起来似乎在挣扎。可是溪岸距离女子约有五十米远,这对不擅长游泳的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站在溪边没有了主意,即使我有狗刨游泳技巧,只怕在这激流中不只救不了人,还可能赔上自己的小命。
”来人,来人啊!有女生溺水了!”
我拼命扬声呼唤,却只换来轰隆隆的浊流奔腾声,仿佛在嘲笑我白费工夫。
“我去找人来帮忙,你再撑一下喔!”
我对溪中的女子呼喊道。竞发现那女孩沿溪岸往另一方向已经跑了很远。野兽马上要追过来了,我慌不择路地跳进了溪里,拼尽全力朝溪对岸游去……余光中,女子看起来好像稍微往上浮了一些,宛如在回应我。起初我还以为看错了,但——
女子的肩膀、胸部、腰部,确实正慢慢地、准确地逐渐浮上来。
最后,女子站立在这条湍急的溪面之上。
”呀!”
目睹这幅令人难以置信之景象的我,将女子的模样鲜明地烙印在脑海中。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确定她将一头黑长发绑成马尾,穿着熟悉的学生服。
那名女子开始缓缓地沿着水面,朝我迈步而来。
这怎么可能?人类不可能走在水面上的——!
这件事超乎我的理解范围,将我的思绪搅得一团乱,身体也顿时僵硬得动弹不得。
女子正朝我逐渐逼近。
”不要!不要过来!”
我扯着喉咙大叫,而女子竟瞬间消失了。
眼前只留下一片奔腾的激流,仿佛女子打从一开始就不在那儿。
这是错觉吗?还是一场梦?
我抚着胸口反复深呼吸,想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
啵啵!
脚边传来了水声。
啵啵啵啵!
岸边有水泡浮起,弹了上来。什么?怎么回事?
啪唰!听见野兽在溪边朝我吼叫,只得钻进了水中。我不敢抬头看,怕它在头顶等着我。在水底,我依然能听到那野兽转而追赶那女孩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我爬出来,又站在了溪岸上。我看到了骇人听闻的场面—一地上到处是血,还有零零散散的骨头,支离破碎的肉块。
有一件已撕成条状的白色短裤,缠在一簇荆棘上,上面有斑斑血迹……
我吓得痛哭起来,边哭边往外跑。可……有东西碰到我的脚。
好冰,湿湿黏黏的。
该不会——我陷进了溪里,被水草缠住。
我战战兢兢地将视线往下移。
只见山溪中有只泡成紫红色的腐烂人手伸出水面,攫住我的脚踝。
”呀——!”
嘈杂的雨声,掩盖了我惊惧万分的惨叫声——这时,我感到不远处的树枝在动。
从树枝交错的缝隙中间,我看到了穆彤彤白色的身影,跟着我在慢慢地移动……显然,穆彤彤在始终跟着我,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身冷汗!我猛然惊醒,正对上虎姑满是皱纹的脸庞:”沈同学,大家都在餐房等着你吃饭。”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现在几点了?”
我立即起来,因为一夜噩梦,第二天早晨醒来,我觉得很累,竟忘了锁门。
我真是粗心!
”正午十二点!沈同学你昨晚睡得不好吗?眼圈也黑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虎姑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在催我快些。
”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刚你在梦里叫着岳文斌龙王爷的名字!”虎姑淡淡地说:”沈同学知不知道我们龙潭的一个古老风俗?”
”什么?”
”如果一对男女已经订了婚,而一方却突然去世,那么另一方就必须殉情!否则……对方的鬼魂会生生世世纠缠着你,哪怕是龙王亦不例外”
我心里涌上一阵凉意:”你,是在故意吓我吗?”
可虎姑却没有回答我,面不改色地退出了房间。
我来到餐房的时候,岳家的人已经开始吃午饭了。除了岳红绪每个人都在场,就连昨天一夜无眠的高秋梧也在饭桌上和岳夫人高谈阔论,岳夫人一见到我立刻行若无事的问:”小沈同学,住得还习惯吗?”
我点点头,在空位坐下,我对面正好是高秋梧,看上去显得有些憔悴,但还是佯装很精神,给旁边的岳诗音添菜,看到我,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那个,岳红绪女士怎么不来吃饭呢?”
我问。
“这孩子习惯在房里吃,虎姑已经给我送饭了。你也知道,她精神不佳……”岳夫人说,”对了,沈同学,你遗嘱的事考虑得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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