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彤彤言语中明显夹杂着一些异样的情绪:“我们这些方士也是一样,我突然意识到了超越凡世的恐惧中最深处的东西。这不是在害怕那失踪了的龙族。因为我们有理由相信它们不会再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而是因为我看到了龙脉里面这些可怜的怪物!有些是被龙脉催化返祖,更多的是被龙脉的余力吸引来的孑遗生物。如中国的大熊猫、水杉、银杏及美国的红杉等,都是著名的孑遗生物。更多的古特有种,譬如新西兰的楔齿蜥,那种颈部和背上有鳞冠的,很久以前在地球上的喙头目的幸存者。它有第3张眼脸,这一点和蜥蜴不同,眼睑能够水平地闭上,两只眼睛中间有松果体,显示出在古老的年代里曾有过眼功能的痕迹。还有双凹形椎骨等一些和蜥蜴不同的生理结构,但如果没有人考证,谁能够证明它不是蜥蜴,而是在较古老的地质史上曾经发育广泛、种类很多、分布很广泛的动物,现在则大衰退,只存有一两种孤独地生存于个别地方!这些特有种,她们仍旧在相互吞噬,想生存下去,就要吞掉竞争对手。我听自己的外祖父说过,密林的尽头是一间石室,只有当密林里仅有一个生命种群化龙的时候,石室才会打开龙脉。所以,如果那些东西活着,你和我,绝对不可能都出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躲起来就好,而我只是个累赘!”
我看得出,穆彤彤已经放弃希望:或者是自己不想活了,而我只能够苍白无力的安慰她:"总有办法的。
既然是石室里,一定有机关。那些特有种难道还懂得实用工具?”穆彤彤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你不懂。只有精通术法的人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没见过,不会理解的。而且,别小看这些特有种。毕竟,对于自己后世退化的同类来说,它们并非怪物。它们也是高等动物,它们是另一个时代,另一种生物体系中的智慧生命……或者说妖灵。大自然为它们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这个玩笑也将会落在其他任何将来可能在那已死去或仍沉睡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地荒野里进行挖掘的疯狂、麻木或冷酷无情的种群身上,这就是它们悲剧的回归。它们甚至都不是野蛮的,因为它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
它们只是在一个寒冷刺骨的陌生世界里充满恐惧地醒着,也许仅仅因为遭到了一群披着皮毛、狂怒咆哮的四脚动物攻击。它们茫然地抵御着那些疯狂的四脚野兽;同时也茫然地抵御着一群同样疯狂、包裹在奇怪装束与装备里的深海猿猴……那些可怜的古代智慧生命!直到最后,它们仍怀抱着追求活下去的精神,牺牲了灵智和理性。如果同样置身在它们的处境中,我们的所作所为又会与它们有什么差别呢?这是何等的智慧!这是何等的坚持!它们面对的是怎样一副难以置信的情景啊!甚至一如那些出现在雕刻里的同族与先祖所面对过的东西那般难以置信!不论是所谓辐射动物,还是植物,还是怪物,还是自群星降临到这里的东西,不论它们是什么,它们是和人类一样有智性的生物啊!
过去,它们迁徙的脚步翻越过无数片冰雪覆盖的山峰和大陆架。它们还曾在这些修砌着宫观的山坡上被古人顶礼膜拜;所谓《周易》不是天授,而是人们对这些古代神秘的总结。更早时候,它们曾在这些生长着树木般蕨类植物的山丘间漫步,与恐龙争夺生存空间。然而现在却只剩下冰雪与刺骨的寒冷。然后,像我们以城市作为安乐窝一样,它们发现了这座属于它们的龙脉,发现它沉寂在诅咒里,并从中了解到了它们之后的那些历史。它们试图与那些可能依旧生活在黑暗深渊里,却从谋面的同族取得联系——到最后,它们又会发现些什么呢?”她忽然抬起手,用指甲在自己眉心划了一下。
她留着十枚保养良好的粉红色指甲,尾指的更长一些,修得尖尖的。
现在,她就用尾指的指甲在眉心用力一划,立刻划开了一道伤口。
穆彤彤用两根手指在伤口里夹住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惊叫,她已经用力一拽,然后摊开手,手心里爬着一只淡金色的尸蹩。
穆彤彤眉心的伤口渗出血来,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把尸蹩送到我面前:"这就是我用自己的血脉培育的巫蛊,她是我祖先从这龙脉里带出去的,带有一丝龙气,所以认得龙脉的出口,你跟着她,就能到达石室附近躲起来。所以你一定要在蛊卦逆转吉凶的时间之内找到石室。
如果有危险,尸蹩也会躁动不安来提醒你。
如果我死了,尸蹩就会躁动,估计一路过去的变异动物不会少,你有这只龙气尸蹩,一般的变异动物不成气候,不敢袭击你,但是那些吞噬过同类的就难说了。
总之你要小心。”我茫然地伸出手,龙气尸蹩在穆彤彤手心里伏着,似乎不愿意离开。
穆彤彤用另一只手轻轻弹了弹她,把她弹进了自己的手心递给我。
大量失血已经让穆彤彤很虚弱,她靠在树干上,微微闭起眼睛:"我小的时候,外祖父在岳家人监视下,偷偷摸摸教我术法,可惜我不爱学……哪个孩子愿意跟一窝窝的变异动物打交道呢?可是我现在很后悔,要是当时我再多学一点,能让黑巫术再炼升一级,就可以亲手把他们的生命给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渐渐闭上。
我摇晃着她:"你别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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