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嘴里含着体温计,鱼儿正在我床头拧毛巾,“醒了?再不醒我都恨不得到淘宝上买个王子回来了。”
她转头,对着房门口喊,“凡伊衡,你的冰呢!怎么还没好!”
“快了快了!”
“等你好了欣茗要热熔了!现在,赶紧,马上,到楼下跟我买冰棒去!”
大冬天的,现在好像,我看手表,恩,凌晨四点,到哪儿去寻冰棍啊。
客厅里滴滴答答的声音,“砰”,大门合上。凡伊衡还真下去了。
鱼儿有些焦急,似乎后悔夜黑风高的,把他嚎下去了。可她终究没说什么。
“要不把他喊回来吧。”我建议,声音有些嘶哑。
“算了,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的。”她摇头,叹了口气。
鱼儿把我往床里头推了推,“让我靠靠。”然后她钻进我的被子里,和我并排躺了下来。
好久,我以为她睡着了。
“欣茗,”鱼儿说,“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呀,凡伊衡的也是开机的啊。”
“我出门忘家里了。”
“噢。”她停顿,“长歌是谁?”
我沉默。
“你知不知道,我和伊衡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缩在门角,口里不停地念叨着长歌,长歌,还在哭,吓了一跳。后来伊衡把你抱进屋,说你好烫,我才发现你原来是烧迷糊了。”
“鱼儿,谢谢你,还有凡伊衡。”我知道谢谢两个字太单薄了。
“小事。”闹钟响了,鱼儿拿出我的体温计,在床头的一个小本子上记下,“最高40.5,现在是38.4,还好,终于退了些。”
“鱼儿,其实我和他...都是些旧日历里的事了。你说,要是你很在意很在意的一个人和你走散了,你会怎么办?”
鱼儿没出声,良久,才听她说,“我会在原地等,直到他回来。”——凡伊衡,你若听了,可还是会走?
我苦笑,“可我就算等,他也回不来了。”
下一整周我都没上学。
鱼儿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体质怎么这么弱?是不是还经常晕血,痛经,胃疼?”
我点头。五年,一个人,生活难免不规律,该注意的没人提醒,也就渐渐忘了。
“你家长都干什么去了!难道只管分数,身体烂了也无所谓吗!”
“我已经成年了。”我提醒他。
那医生好像终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刚刚言辞过激了。我侄女就是这么没的。”然后他又暴躁了,不过这回把矛头指向了我身边的鱼儿,“你,督促她每天吃药,早睡,做运动。我会给她开一周的请假条,你要是不想看她哪天癌症爆发,就最好把教室门锁紧了,别让她进去!”
鱼儿似乎被训愣了,不停地点头。
我怀疑那医生把他知道的所有药都开了。
一拿到药,鱼儿就打了个电话给凡伊衡,“你有事吗,没事过来帮我提药,我在医院三楼,就是上次你吐了我一连衣裙的那个地方,拜。”
鱼儿说得极快,没有任何停顿,我甚至怀疑凡伊衡有没有机会表态。
一个星期,漫长得好像过完了整套春夏秋冬。
一个人窝在房间曾是我在小岛上的最爱,因为不想被人打扰,更因为无人问津,才不会有留恋和奢求。
可在这个承载了太多泪水的城市里,我却舍不得将自己屏蔽在内,总想多走几遍,这样就算以后追忆,也有些内容。
——既然选择了成全,那么便不打算久留。交换生原本只是个名号,现在却已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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