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阖眼休息,船身猛烈摇晃了几下,案上的油灯被晃倒在地,霎时一片漆黑。
陆煜稳住身子想要去拉吴歌问她有没有事,却觉一阵寒风灌入,隔间门被打开了。
月光泻了进来,闪过一个黑影,下一秒,就听见吴歌一阵短促的惊呼,被带到了隔间外。
陆煜爬起来追了出去,只见一个人站在船头,一手箍住吴歌,一手握住一把短刃对着吴歌的脖子。
“站住,不许再往前一步。”那人沉声喝道。
“柳月?!你干什么?”吴歌听到背后人的声音,惊讶地问。
突然看到地上躺的全是随同的随从,还有那位船夫。他们一动不动,似是被人伤了,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地上不见半分血痕。
“这都是……”
“是我干的,少夫人。”柳月声音依旧沉稳。
“你……”吴歌声音微微颤抖。
柳月没有答话,看向陆煜:“少爷,请将船划回南岸,告诉公孙绎消息有误,不要去岩城。否则,少夫人的命我不能保证。”
陆煜举起剑,指向柳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柳月明白得很。”
“柳月……你这是……在为陆修办事?”吴歌皱眉。
“是的,少夫人。”
“你小时候流落街头是被吴府带回来养大,为什么要反过来帮陆修!”吴歌十分恼。
“柳月从来都不是吴府的人。”柳月缓缓答道。
吴歌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柳月就是故意被捡回来的。她是被陆修安插在吴府的。
她突然想起公孙绎提醒的那些话,竟还真被他说中。原来真的就连身边人,都不能全信任。
吴歌突然想起陆修对阿爹、对圣上下的毒手。阿爹和圣上一定想不到,一起玩耍几十年,一起称兄道弟几十年的人,竟会那样决绝地为了自己的一片野心对他们出箭。
背叛,有时真的是一眨眼的事。上一秒还在对你笑眼相对的人,下一秒就将刀刺入你胸口了。
吴歌叹了口气:“阿煜,杀了她。”
陆煜一怔,手中的剑竟晃了晃。
“少爷,你若要杀我,少夫人会死在我前面的。”柳月凛声道。
“陆煜,你不会为了我,就置圣上置国家于危险中不顾吧?”吴歌也冷下声音。
她知道陆煜是个很理智的人,也知道陆煜和陆修不一样,陆煜不会背叛公孙晟,不会背叛东朝。
“我相信少爷是怜香惜玉之人,何况处于危险之中的是少夫人。”柳月轻轻笑道。
陆煜举着剑的手滞在半空,双方在江风里僵持着,船毫无方向地在江水上漂着。
“少爷,返航吧。”柳月启唇。
陆煜又怔了一怔,缓缓放下剑。
吴歌惊异地看着他:“陆煜,你知道你放下的是什么么?”
陆煜抬眼看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清的表情。
“千算万算,竟没算到这一步。”陆煜喃喃。
吴歌嘴角弯了弯:“阿煜,你的情义我吴歌记住了,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再还。”语罢,抬手捏住柳月握刃的手,往自己脖子狠狠刺去,她感觉柳月吸了口凉气慌忙把吴歌的手往反方向带,手中刃飞了出去。可还是浅浅划到了,吴歌觉得脖子冰凉冰凉的。接着她看见陆煜向她冲过来,再接着脖子便一阵钝痛,失去了知觉。
柳月见吴歌伤口不深,只伤了一层皮,便一掌打昏吴歌,带着吴歌纵身跳入江中,往不远处的渔舟游去。陆煜正要追,被赶上来的聂青折一把抓住:“我刚刚趁你们说话查看了倒地的人,都是中毒针而死。想必她那儿还有毒针,你追去她必定还会抽针下手,况且你还有重任在身。我身手比较敏捷不易被发现,我追去,你赶回岩城,和公孙绎的人会合,保护圣上。”
陆煜迟疑地看着他。
“我害谁都不会害吴将军的爱女。”说完,聂青折毫无声息地潜入水中,水面竟只见得一串淡淡的波纹,像什么都没发生。
陆煜愣愣地看了看水面,回到船边,捡起船桨,心情沉重地向北岸划去。
聂青折在水下毫无声息地潜游到了柳月爬上的渔船边,他游到船尾,听了听,柳月似乎在跟船上的渔夫争执些什么,半晌,只听噗通一声,那渔夫被扔下了船。
聂青折心中一凛。猜测可能是柳月让渔夫送她去北岸而渔夫不同意,才生了争执,没想到柳月竟直接杀了那渔夫又扔下船。这个丫鬟心狠手辣,不简单;以丫鬟的身份低声下气陪在吴歌身边那么多年,有心机;刚刚检查那些尸体也发现她出针快狠准,直击血管,身手不错。若是自己被发现,怕是很难躲过她袖中毒针。
她挟了吴歌赶回北岸,定是想追上陆煜继续以吴歌的命来要挟他。
等了许久,他听见划桨声,想柳月该是已坐下专心划船了,便慢慢扒上船沿,飞身出水,悄无声息落在船板上。又纵身一跃,跃上船蓬顶,蓬顶微微晃了晃,好在柳月是背对着的,没有注意到。
聂青折屏住呼吸,翻入船篷内。吴歌正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已被换上一身干燥的粗布衣,应是那渔夫留下的。他小心翼翼背起吴歌,又翻身上了船顶。因背上重量,他动作稍稍有些笨拙,却也丝毫未发出一丝声音。
然而跳下船篷时,吴歌被狠狠抖了一下,竟发出一声闷哼,在静谧的江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柳月闻声扔下桨跑进船篷查看,聂青折趁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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