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查到那个号码的地址了。”陈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y市的固话,在外省。”
“通知当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去看看情况。”掀开滑到腿上的毛毯,赵亦晨抓了把自己的后脑勺,已然清醒不少,“把情况说明清楚,还要记得提醒他们,便衣过去。”
“好,我去办。”毫无异议地答应下来,陈智顿了会儿,又说,“您再休息会儿吧,这几个月太辛苦了。”
“没事。”赵亦晨前倾身子揭起盖在那只碗上的不锈钢盘,“我待会儿就回局里。”
碗里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气,赵亦清知道他习惯什么时间出门上班,所以总能及时把早餐送过来。换作往常,赵亦晨会起身洗脸刷牙,吃完早餐便出发。但这天他没有。
他挂断电话,来到阳台落地窗前,拉开已经被赵亦清扯出一条缝隙的窗帘,站在了清晨的阳光下。落地窗外的防盗门将光割裂,阴影和天光同时投向他的身躯。这张防盗门是胡珈瑛失踪后安上的。他伫立在它后边,好像囚犯伫立在监狱的铁窗里边。
唯一不同的是,监狱里没有阳光。
晚上八点,陈智敲响了赵亦晨办公室的门板。
“小陈。”他抬头见到是陈智,便放下了手里的笔,“早上我叫你查的那个号码,后来怎么处理的?”
“正要跟您说。”陈智关上身后的门走到他办公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沓刚整理好的档案,是上个月阅兵前扫黄打非专项行动的报告,“是这样,他们派出所派人去看了,那家人姓许,还挺有钱的,家里有个八岁大的孩子,看起来不像会勒索别人,倒是有被勒索的条件。便衣试探了一下,许家人都在,没有多出来的孩子,他们一家子的行动也没什么可疑的迹象。”
陈智有点胖,人憨厚,娃娃脸,看上去年轻,却也是有十年经验的刑警。这几个月专项行动过后又是十一长假,大量的警力都被调出开展安保工作,加上九龙村的事,他好几天没回过家,眼看着瘦了一大圈。赵亦晨原想再交代后边的事,瞥见他眼底的黑眼圈,开口时便话锋一转:“知道了,我再联系他们郑队多留心,暂时不打草惊蛇。你今晚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还能再干两天,但陈智想了想,他和赵亦晨共事六年,是知道赵亦晨的脾气的。如果这时候真把话说出来,想必又会挨一通训:不花点时间养精蓄锐,只能事倍功半。于是陈智叹了口气道:“诶,好,赵队您辛苦了。”
重新拾起笔,赵亦晨示意他把手里的报告放桌上。陈智顺从地放下了东西,刚要和他道别,又忽然想起点什么,忙不迭开口:“对了赵队,其实这个事会不会……不单纯是许家人的事?您看,打外地号码还要加区号,就算打错了,也不该正好打到您这儿来。而且那小姑娘八岁,零七年出生的……”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几秒,小心观察着赵亦晨的脸色,“有没有可能,跟嫂子有关系?”
赵亦晨没有说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他思考时的一贯表现。可陈智总觉得,这没有表情的表情,其实也藏了某种情绪在里头。他说不清,只是凭着刑警的直觉判断的——他认识赵亦晨的时候,胡珈瑛已经失踪了三年。关于她的事,他从没听赵亦晨谈起过。只不过这是队里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赵亦晨大抵也清楚他们知情。但别人说起它,他却总是不说话。每到那时,他脸上露出的就是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
从前陈智想过,或许赵亦晨早就看淡了,不想提,索性就不提。至于之后为什么没再找老婆,怕也只是刑警队的事太忙,实在没工夫操心别的。直到那回队里来了个计算机技术水平高超的年轻技术员,有天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陈智问他:赵队的老婆是不是失踪了?
陈智问他听谁说的,那技术员只说:“没人告诉我。就是前两天赵队私下里找我,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他电脑分析一段录音里的背景杂音。就那个十一秒的接警录音,您知道吧?”
那时陈智才明白过来,原来赵亦晨从没放弃过寻找胡珈瑛。
因此这会儿见赵亦晨沉默下来,陈智没有轻易收口。他考虑了一阵,又试探性地问:“十一也快过了,不然到时您亲自去看看?”
赵亦晨总算没有再置若罔闻。他颔首,将报告拉到跟前,“我会安排,你回去休息吧。”
稍稍松了口气,陈智应下来,离开办公室时不忘关上了门。
等他阖好门,赵亦晨才搁下笔,伸手去拿电话联系y市刑警队长郑国强。他去y市出过几次差,和郑国强算是有些交情。正要拨号,余光扫见刚放下的黑色中性笔,赵亦晨身形一顿。
他记得还是二零零三年的时候,他刚被调到区刑侦支队,胡珈瑛送给了他一支钢笔。
英雄100全钢的笔,对于当时省吃俭用过日子的他们来说,贵得很。她平时自己稍微多花几块钱都会心疼,买了那支笔给他,却只是乐呵呵地笑。赵亦晨宁可她多吃些,吃饱些,长胖些。不过见她笑得高兴,他也就没说什么,只状似无所谓地一笑:“买钢笔干什么,我在一线工作,又不是文员。”
“在一线工作也会需要笔啊,你们吴队不是也要坐办公室的么。”胡珈瑛忙着替他盛汤,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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