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怕烫,赵亦清赶忙抓过她的手,小心搓了搓,“烫吧?”想了想,最终端起杯子,牵着她的手引她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去慢慢喝。”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水果盘,切成块的苹果被剩下大半,氧化成了浅浅的褐色。赵亦清叹口气,推开水果盘,找出茶几底下的小板凳让小姑娘坐下,抬起脑袋才注意到不对劲。
“咦,我放这里的水果刀呢?”随手把马克杯摆到赵希善面前,她左右瞅瞅,没瞧见那把折叠水果刀的身影。恰好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赵亦清掏出来一看,注意力顿时转移过去。“是阿磊的班主任。”喃喃自语地坐到沙发边,她仔细看一遍短信的内容,微微拧紧了眉心。
小姑娘自己伸出手,小心地捧住杯子拖到下巴前面,低下头看了看被子里的姜茶。泡得胖嘟嘟的红枣浮在杯口,她慢慢凑过去,拿嘴唇碰了碰,再舔一舔嘴。是甜的。
余光瞧见她的动作,赵亦清放下手机,端过马克杯替她吹了吹。等到姜茶不再烫嘴,她才把杯子摆回小姑娘手边,摸摸她的小脑袋,“善善,哥哥的老师要找家长聊聊,所以中午我们去一趟哥哥的学校,好不好?”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赵希善只安静地捧起杯子送到嘴边,缓缓尝了一小口。
又甜又辣的味道,她想。跟妈妈煮的一样。
这个时候,秦妍也走进了自家的厨房。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边从门把上取下围裙,一边给赵亦晨发了条短信:“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刚系上围裙,便接到他回过来的电话。
划开屏幕,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稳如常的嗓音:“秦妍。”
“你已经回家了?”拉开消毒碗柜,她弯腰拿出煎锅。
“没有。工作还没结束。”赵亦晨那边静的出奇,听不见任何杂音,“善善有新情况?”
“可以这么说吧。”把煎锅放上灶台,秦妍立在一旁,不再动作,“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善善有很强烈的自责自罪情绪?”
“你说她是把母亲的死归责于自己。”
“嗯。现在我认为,她失语的原因或许也是这个。”她停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不说话可能是孩子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也许在善善心里,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说话才导致妈妈离开。这种错误的印象究竟来自哪里目前还不清楚,但它一定是给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有片刻的缄口不语。
“前几天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我暗示过她珈瑛的死不是她的错。”几秒种后,他再度开口,“我觉得她听懂了,也在努力跨过这道坎。”
“对,我也看出来了。你引导得很好。”
“但是还有反复。”他说,“我跟你说过她躲在柜子里的事。”
随意搭在工作台边的手抠紧了灶台的边缘,秦妍垂下眼睑。
“这个现象我也在想办法挖掘原因。你不要急,孩子还小,肯定会有脆弱的时候。再说人要走出这种自责自罪情绪,本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她松开收拢的五指,习惯性地将手拢进薄外套的衣兜里,“就像我们心理咨询上常说的心灵监狱,人一旦陷入这样的自责自罪情绪,就相当于把自己关进了监狱里,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但实际上,钥匙总是在人们自己手里。只有自己原谅了自己,才能真正走出来。”
顿了顿,又告诉他,“善善很勇敢,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亦晨静默一阵,回给她一个单调的音节,“有时间我会多陪她。”
知道这种态度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提出挂断电话,莫名的紧迫感撞击心脏,秦妍来不及思考,张张嘴便脱口而出:“还有件事……”她迟疑半秒,“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跟你说。”
她话语间微妙的停顿让电话那头的男人默了默。
几秒钟的无言里,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电话里不能说?”最后,他仅仅是这么问她。
紧绷的双肩一松,她垂眼看向自己的指尖,“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好。”他的口吻平静而稍嫌冷淡,“我先挂了,还在蹲点。”
点点头,秦妍不再多言,“回见。”
电话挂断后,她没有垂下举在耳边的手,只静立原地,望着灶上的煎锅略略失神。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也未曾引起她的注意。
“妈妈……”迷迷糊糊的稚□□声忽然响起来,秦妍一愣,转头向身后看去。
七岁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厨房,瘦小的身子被裹在宽松的睡衣里,嘴边还沾着没有擦去的牙膏泡沫。她双眼无神而呆滞地平视前方,两只小手扶着墙壁,正摸索着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起来啦?”对小姑娘淡淡地一笑,秦妍走上前抱起她,带她坐到餐桌边拉开的椅子上。
拿来一张餐巾纸擦掉女儿嘴边的泡沫,她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温声细语地告诉她:“等等啊,妈妈给你煎个荷包蛋。”
眼睛依旧直直地望着前方,小姑娘点头,应得乖巧而温顺,“嗯。”
亲了亲她的额头,秦妍走回灶台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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