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嘴连忙伸手挽住她,开口说道:
“你这妇人,勿要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呐,这,这成何体统!”
“活神仙,我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讨债要命的败家儿,您老给我指条明路罢!”
胡铁嘴是一个混饭吃的江湖混子,可是本心善良淳朴,也稍微懂些皮毛,靠着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本事,多多少少在这昆城小有名气。
看这妇人架势,本打算收摊走人,不趟这蹚浑水。眼见这妇人在寒风里衣襟淡薄,食指老茧缠绕,眼神浑浊不堪,脸上岁月刻痕明显,一双素色帆布鞋,补了又补。顿时眉头大皱,恻隐之心又起。
正襟危坐,说道:
“你且不必慌张,有何委屈,说来听听,可是要算算你那儿子到底命数如何?有何解法?”
妇人先前让胡铁嘴胡乱诈了一通,触动伤心,忍不住失态,此时情绪发泄完毕,挂满泪痕的脸,憨憨一笑,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态。
简担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一句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更好奇了,悄悄走进,要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你帮我算算我儿子的八字。”
那妇人恢复正常以后,并未直接说出到底如何。胡铁嘴心下惊疑——看来不是个好诈的主,可能以前找人算过,这会居然能忍住不说?嘿!
他也不怕算不出何事,那妇人先前神色失态,走漏风声说“讨债败家子”,那多半是个花钱无度的主儿啦。
小眼神滴溜溜一转,神色一整,说道:
“你且报上时生。”
“宣统初年(1909年)二月二十三,上灯时候,应当是戌时中。”
简担听闻这妇人说出儿子时生,那本金先生的小黄书,早已丢在宿舍有些时日,手边没有老黄历,不知具体生日如何,遂蹑手蹑脚,悄悄跑到胡铁嘴身后,欲借他摊摊上那本儿皱巴巴的老黄历,看个究竟。除了六壬法,简担对这八字,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平日没少向鬼叔请教。
他浑然没发现,自从经历了卧龙居事件,自己在术数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原本的出人头地,上阵杀敌,博取功名的理想,渐渐淡化在脑海深处。
胡铁嘴心下更是疑问重重,越看这妇人表现,好似略显知书达理啊?可是怎地一身打扮包括样貌腿脚,都透出一股股浓浓的乡村民妇气息?
只能归结给这个动荡的年代罢,或许她出身不错,迫于生计,也不得不学会辛勤劳作,疲于生活。
遂翻开那老黄历,为了省下丁点墨水,把那早已被寒风风干的带墨尖细狼毫,放到舌尖上咂巴几下,润了一润,舌头已然一片墨色,想来不是第一次这般干事,然后就开始在那草纸一样不知具体材质皱巴巴的纸上,写下那妇人儿子的八字:
胡铁嘴八字批出,顿时有些吹胡子瞪眼,这他大爷的,难度太大,超出本嘴业务认知范围,这可咋办?
不过他久混江湖,这点小事难不倒他,沉吟片刻,张口就说:
“此命大富大贵之人,癸水见丁火,乃是命里偏财,又见七杀羊刃,若有机缘,在朝是开土拓疆之大将,在野也能走些偏门得些歪财维持营生,不过此人桃花太烂,莫不是因为女人枉费钱财,留恋烟花之地让你太过操劳?”
那妇人听了,眉头略皱,刚要开口说什么,胡铁嘴察言观色,知晓所言不对,赶忙开口说道:
“不过此命造太过奇特,你且稍等片刻,待本大师耐心研究。”
说完兀自抬起左手,掐了指诀,念念有词,好似在详细计算什么。
简担看在眼里,再看胡铁嘴的左手,拇指杂乱无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缓兵之计。
暗暗一笑,大眼珠一转,从身后跳出来,奶声奶气的说道:
“咦,这几个字我叔叔写过,一模一样的哟。”
胡铁嘴正在埋头苦思缓兵之计,寻思着实在不行就尿遁走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娃娃,吓得一愣,刚要开口训斥哪家的娃娃不懂规矩,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少年,便自顾自巴拉巴拉说了一番让他目瞪口呆,让那妇人面露惊喜之色的话:
“叔叔说,此造若是男命,年月日时纳音取大驿土、炉中火、剑锋金、大海水,乃是家里进贼,宝剑蒙尘,水冲大庙之象,其人家庭多易动荡。
癸水有壬水助身,年干见煞,看似大格局,然水生春卯月为休憩,不旺,且壬水无根,被丁财合去于春化为泄气之木,纵自坐酉金,已是身弱至极。
月上丁火财为父,依附年干己酉得长生,在二月虽有卯木助身看似财旺,然却值太岁六甲空亡之地,纵有过风光,也会衰落破败得一场空富贵,且年、日地支均是酉地,名被太岁所犯,酉金囚于春虽不得力,却前后夹攻卯木,弱金围攻强木,势均力敌矣,家道必然因战动荡。
此人若不从小好生教育,时支戌与卯在春月不能化火,羊刃暗合财星,必然会被不良之徒引导误入歧途,行赌博甚至偷窃抢劫之事,且必然会被同行猪朋狗友陷害,一个不好身陷囹圄也是正常,劫在时辰上,须注意比他略小的歹人。
若是单纯只去赌钱,偏财轮空,有年干己土助其凶焰,时柱乃是壬戌,为日主截路空亡与六甲空亡共同所在,其财只出不进也,也与年、日遥遥相穿,地下一片乱象,真真是好一副败家子的命造。
四年前乙丑大运临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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