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姝鸢与浙太后一同准备赴京的事宜,自从离开长安,浙太后真真正正地离开了朝堂政事,不论是长安还是浙国,国政内宫,丝毫不过问。
皇太后在长信殿接见她,对她微笑,仔细打量她的每一分变化:“浙太后,好久不见。”
浙太后对她行礼,道:“妾叩见太后,望太后长乐未央。”
皇太后赐她坐,又唤人来赐了茶,方道:“浙王与王妃近来可好?”
浙太后恭谨回答:“应是好的。”
皇太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应是?”
浙太后道:“妾在太宁宫,不问外事的。”
皇太后拖长了音调,慢慢“嗯”了一声:“好。”
浙太后道:“太后近来可还安泰?”
皇太后点了点头,微笑回答:“平安康泰。”
浙太后道:“娘娘年事已老,只管颐养天年即可,陛下与皇后是明君贤后,可以令娘娘放心。”
皇太后道:“你看的通透,的确是这样。”
浙太后又道:“王妃已经去拜见皇后了。”
正值初秋,暑气未消,凤姝鸢穿了件立领披风,又补了厚粉来遮挡脖颈上被商墨凛弄出青紫伤痕,桓宓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口问道:“王妃穿的这样厚,不热吗?”
凤姝鸢道:“多谢娘娘关心,不热。”
桓宓“嗯”了一声,又道:“听闻坤城君近来与浙王府联系密切,莫非是问候浙太后的?”
凤姝鸢顿了顿,道:“或许是,妾不知。”
“哦,”桓宓有些失望,又问:“浙太后可还安泰?”
凤姝鸢眼睛盯着桓宓的裙角,语气淡漠:“托陛下与娘娘洪福,安泰的很。”
桓宓顿了一会,又问了一遍:“坤城君与浙王府书信往来很频繁,所谓何事?”
凤姝鸢没有回答,反而道:“娘娘知道了什么?”
“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桓宓微笑道:“所以来找王妃求证一番。”
凤姝鸢道:“浙王已经告诉陛下了,娘娘前来试探我,想必是陛下并没有告诉娘娘。”
桓宓一怔。
凤姝鸢轻轻弯了一下唇角,做了个笑的模样:“尝闻陛下与娘娘鹣鲽情深。”
桓宓默了默,笑道:“王妃想说什么呢?”
凤姝鸢抬了抬眼睛,疑惑又无辜地看着她:“妾只是羡慕陛下与娘娘罢了。”
桓宓听出了她语气中若有若无地怨气,不由问道:“浙王待你不好?”
凤姝鸢又垂下了眼睛,声音平平:“殿下待妾很好,是妾没有让殿下如意罢了。”
浙王想要她对他毫无保留,毫无保留的信任,毫无保留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这样想着,又重复了一遍:“殿下待妾极好。”
从开国大帝定下了凤氏不可言政的规矩之后,商凤两族的男男女女便开始愈行愈远。商诏辰用长秋宫证明他深爱秋辰皇后,可他心里依然如防贼一样防着这个女人的母族。而秋辰皇后也未必不知道他这个决定的用意,却依然默认了这个规矩,为后世的凤氏子孙换来仅次于皇族之下的尊贵地位。
就像一桩交易,公平合理,双方都有得有失。
而现在商墨凛却来要求她的毫无保留。
凤姝鸢沉默了一会,见桓宓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起身拜道:“娘娘若无吩咐,妾就先告退,前去拜见皇太后了。”
“王妃请留步,”桓宓叫住她,又遣退了殿上服侍的所有婢女,对凤姝鸢道:“姝鸢小姐。”
凤姝鸢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警惕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姝鸢小姐想要这个后位,是么?”
凤姝鸢没有说话。
桓宓微笑起来,站起身,从金阶上走了下来,做手势示意她放松:“你不必紧张,也不必以面对皇后的心态面对我,我只是想与你聊聊罢了。”
凤姝鸢道:“娘娘说什么,妾不懂。”
桓宓道:“自从进入这个后宫,这句话我听了不下百遍,这是不是你们凤氏用来拒绝回答的托词?每当有不愿回答的问题,便推说不懂,全两方一个面子。”
凤姝鸢道:“妾不懂。”
桓宓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心中戒心之厚重,她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哪怕是野心勃勃的凤姮兮,都没有她这样的微小谨慎。
“姝鸢,”她口吻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你不必紧张,我问你这些,也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凤氏女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而已。”
凤姝鸢这才抬起眼睛,对上了她的目光:“娘娘若不想要这后位,大可以让出来。”
虽然语气不善,却终究愿意回答她的问题。桓宓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打趣道:“倘若陛下不再是皇帝,我自然会将这个后位空出来。”
然而凤姝鸢却道:“倘若不愿做皇后,又为什么情愿嫁给他,支持他夺位呢?”
桓宓怔了怔,反问道:“你支持浙王夺位,是为了这个后位?”
凤姝鸢别开脸,道:“娘娘大可以将爱情这个神圣的字眼挂在嘴边,您不是凤氏,这个字怎么说都可以。”
桓宓大感兴趣,追问她:“怎么,凤氏不仅不许言政,连情爱都不许言了吗?”
凤姝鸢低低笑了一声:“只怕凤氏不言政的规矩自从立起来的那日起,凤氏了。”
桓宓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凤姝鸢却道:“宿命如此,多说无益。”
桓宓想了一会,又问:“你应当知道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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