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凛步入丹凤门,身上盔甲血腥犹在,他身后跟着兵卒,押送昨日还野心勃勃的人。
商墨凛在未央前殿等他,朝钟已经敲响,尚还搞不清状况的大臣眼睁睁看着这一群人鱼贯而入,商墨凛战甲上凝着血迹,对首座的皇帝单膝下跪:“臣不辱使命。”
皇帝点了点头,道:“辛苦长兄。”
与此同时的长乐宫里,浙太后再次打点了行装,向皇太后辞行:“今长安事了,请娘娘允妾返回浙国。”
皇太后手中端着瓷盏,对她微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浙太后跪在阶下,道:“请娘娘允妾告退。”
皇太后将茶盏放在手边,道:“急什么,外庭事毕,可内廷还有未解之谜呢,高太医已经在长安赋闲日久,等着你的下一步指令。”
浙太后对她能说出这番话毫不惊讶,只轻轻叹了口气:“娘娘何必一定要知道的如此清楚?”
皇太后对她微微一笑:“我只是惊讶罢了。”
浙太后道:“妾从未做过对娘娘不利的事情。”
“的确,”皇太后微微笑了笑,道:“你从未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惊讶,毕竟他生前待你很好。”
浙太后道:“娘娘说的是,他生前待我很好。”
皇太后垂下眼睛,慢慢敛了笑意:“所以……为什么呢?”
“元诏想让自己的儿子尽快即位,免得夜场梦多,所以跳进了你布的局里,用了高太医献上来的药。”
“可是……你又为什么会唆使高太医将那药献上去呢?你图的是什么呢?不论是陛下登基,还是梁王即位,你与浙王的地位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变故,你这样着急地要致先帝与死地,是为了什么呢?”
浙太后抬了抬眼睛,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娘娘还是找到了高太医。”
皇太后点了一下头:“你留着他的性命,莫非是为了这一天?”
浙太后道:“他的指控,足以将先皇后将后位上拉下来了。”
皇太后惊讶地微笑起来,与她打趣:“莫非这是你的用意?布了这样大一个局,只为了将先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
“这样大的局?“浙太后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错了,娘娘,妾从未布过什么局,妾只不过是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罢了。”
让先帝在梁王羽翼未丰的时候驾崩,传位于沂王,逼得梁王不得不起兵造反,皇帝想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表现一番手足情深,便只能重用浙王,赐他封地王权,给他比所有藩王更多的特权和信任。
而她当年留下了高太医的性命,不过是为这一日准备着——皇太后想将元诏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便只能依靠高太医的指控,而她用了高太医的指控,便只能欠下她这个人情。
如今皇帝想要废去凤氏的地位,使商氏彻底从凤氏的掣肘中解放出来,拿了她的母族坤城凤氏开刀,浙太后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从未试图阻止,也从未试图给她的长兄只言片语地提示。
以坤城为突破口,以浙王为刀。商墨凌终于实现了他最初的想法,将凤氏的后权与商氏的皇权剥离开来,同时也将自己与浙王紧紧绑在了一起。
每一步都精打细算,每一个安排都别有深意,看似是她投靠了皇太后母子,为商墨凌的即位扫清了障碍,倒不如说是她引着这两人一步步,主动选择她和浙王做盟友,主动与她走到了一起。
“妾只是深宫一介妇人罢了,胸无大志,生平所愿,不过是平安康泰。“浙太后低声道:“陛下和娘娘心中自有天下,可妾的儿子心中只有他一手组建培养的东南水师,而妾想满足他的心愿。”
皇太后张了张嘴,问道:“那毒,你是怎么拿到的?”
浙太后镇定地回答:“先前东越王住在重华宫时,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彼时卫国长公主方与她达成交易,妾便前去凑了一脚,在陛下面前锦上添花地美言了几句。”
皇太后道:“你从那时起便有这个打算了?”
浙太后摇了摇头:“妾从未有过这个打算,是元诏皇后对高太医提出来的,妾只是顺水推舟,令他将药献上去罢了。”
皇太后沉默了很久,悠悠道:“先前我还年轻的时候,尚未进入宫廷时,曾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
“倘若我的儿子与我的丈夫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应该帮哪一边。”
她说着,对浙太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想必你是一定会选择儿子的罢?”
浙太后回之以微笑:“妾从未嫁过丈夫,妾嫁的,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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