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两位将军叹息，先说那末单到了河边，要去帮娘收拾洗出来的衣物。那珠子却没有放处，想了一想，只好把珠子放进嘴里。不料珠子进了末单之口，却在嘴里四处打转，末单正自惊异，生怕那珠子把牙撞落了，又怕那珠子被牙撞坏了。正要吐出，那珠子转了几圈，往舌根之下一钻，倏忽没了踪影。末单不觉伸手摸了摸，却是还在，只是原来舌根底下正好有一个凹，那珠子并不大，刚好嵌于凹中，倒是一个好去处。
这末单今日认了两位哥哥，心里喜欢，到了河边，就有些蹦蹦跳跳的举动。这里帮娘收了晒在卵石是的衣物，又要去帮别的人去收。娘说，要帮你就去帮盈月婶婶去吧。
这个盈月婶婶是去年刚嫁到末家庄的新娘，第一次过这个庄的“七九”。但末单的娘说她不方便，想来是已经有了身孕。刚才洗浴，别人都是没水及肩，她只是湿了湿身子，就到了河边水浅的地方，披了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
末单自然不知晓女人怀孕生产之事，就是他自己，娘也说是她在河边洗衣服时，一个很大的荷叶载着他，漂到了娘的面前，娘就把他抱回来了。这和别的孩子稍有不同，庄子里的男孩女孩从父母嘴里得知，也多半都是从河里漂来，但他们都是在一个大木盆里。末单问娘，凭什么别的孩子都在木盆里，偏偏我就只是在一片荷叶之上。娘说，你的身子较别的娃娃要小，一个荷叶就够载你了。末单也就不语，娘说的没错，末单十二岁的身子，也只和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
不止如此，末单生下来之时，除了头，身子止有别的娃娃一半大小，而且气息奄奄，眼睛死死的闭着。村人都觉得这娃娃其实难以养活，末单的娘日日夜夜把他揣在心窝窝上，娘呼吸一口气，末单的小身子跟着起伏一次。在娘暖暖的心窝上，如同还在娘胎里一般。终于有一天，末单睁开了眼睛。看到末单黑亮黑亮的两个眼珠，娘长长呼出一口气，两滴泪珠砸在了末单的小脸上。
盈月婶婶的衣物也已收好，落珠帮她折放好在篮子里。别的女子也都已经收好，三三两两离了河岸往路上走。回庄子的路并不经过石将军，而是另有小路上到官道上，沿着官道回村。
上路的时候，末单扭头看了石将军一眼。这才恋恋不舍跟着娘走了。因为抄近，走的是小路，也就只容得一人一马。女子走路，又总喜欢与相好的边走边说话。又有走得快的，走得慢的。渐渐的，末单和娘就落在后面，毕竟末单人小体弱，娘手里又提了装满衣物的篮子，末单不想让娘再背着自己。因而，就连盈月婶婶也赶上了他们。盈月说，要和他们娘俩一起走。
末单的娘不让，说，反正也快到庄了，你走你的。就要起风了，可别又吹了，回去好好歇着。盈月婶婶就往前去了。末单在后面看着盈月婶婶的身子去得远了。又扭头看娘的身子，上上下下看，眼光里有些异样的东西。
落珠疑惑，问道，“单子，你看娘怎的？”
“娘的身子好看。”
“娘的身子好看？”落珠听了，并不以为然，以为自己娃娃顺口说说而已，就像平常吃饭，再怎么粗茶淡饭，也说娘做的饭好吃。正这么想着，末单又突然说了一句，“盈月婶婶的身子没有娘的好看。”
“单子，盈月婶婶身子，怎么没娘的好看了？”
“盈月婶婶的腰粗，奶子也比娘的小。”末单说的没错，刚才在河边上，盈月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虽然披了衣服，但掩得并不严实，末单还是能看见，盈月婶婶的奶子很小，像两个小窝窝头。而娘的奶子才真正如满月一般又团团圆圆的。刚才盈月婶婶走在前面，从后面看去，腰和屁股差不多一般粗细。盈月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虽然不是那么出怀，但腰部却还是粗了一圈。
“末单，你站住。”落珠听了单子后面这话，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娃娃恁大一个小人儿，以为他什么也不懂，这才把他带着河里。却不料他也已知道女人身子腰粗了不好看，奶子小了也不好看。落珠叫住末单，厉声又问，“谁教你的，腰粗了不好看，奶……子小了不好看了？咹？”落珠说着，一只手已经高高地举在半空。
“是……是……”娘的口气十分严厉，尤其是后面那声“咹”，明显带了审问的意思，末单被吓着了，不敢说，倒不是因为晓得了不该晓得的事。而是这一说，却是把王三哥哥出卖了。
“说。”娘又喝问了一声。末单虽然犹豫，但在娘面前从来没说过谎话，只好说了原委，“是王三哥说的。”
“是集上的王三么？”
“是。”
末单说了王三，落珠自然相信。落珠也晓得这王三虽然不完全是游手好闲之徒，却也不事农耕，不学手艺，靠着帮闲混口饭吃。也该娶媳妇的人了，却哪里又娶得上媳妇。本来末单合该叫他叔叔的，他却因了没娶媳妇为由，只让叫他一声哥。平时，若是逢集，一双眼睛就只顾盯着女子看。虽然不敢造次，但被他盯着看的女子，难免有些羞恼。遇上泼辣女子，还会侧了身啐上一口。正是那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不争气男子。
可是，末单这么小，虽然是个男孩，他教末单看女子好看不好看，又有何用？他到底离晓得女子好看的年纪，还得有多少年？
“王三教这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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