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口那株老树上最后一片枯叶不甘的飘落下来,寒冷的冬天又来了,只是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的冬天更加的寒冷、更加的凄惶。
蒙蒙的雨丝早已将来鹤村的旮旮旯旯打湿,到处都散发着寒冷的潮气,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结起了一层薄冰。星星的雪花此时也漫天的洒落下来,在空中漫无目的的胡乱飘散,还没等落地便消融在了泥泞的村道上。
这种日子,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出来走动,光是比城里更加凛冽的寒风就足以将人冻得浑身凉透,更何况这泥泞的村道里污水横流,一不小心就可以将村民的双脚冻伤。大多数村民此时都窝在自家的房子里烤着火,偶尔喝一口老酒,巴咂嘴打盹,放松着劳累的身体,妇女们忙出忙进的伺候着自家的男人们。也许只有城里的贵人们才有闲情雅致的煮酒赏雪吧!
漫天的雪花越下越大,来鹤村外面的庄稼里、山林中、河畔上很快就被银装素裹,漫天白茫茫一片,景色煞是美丽。
来鹤村北面的羊山上,此时也已被大雪覆盖,如刀子般的冷风时不时地呼啸而过。羊山上此时全是枯败的树木,单薄的树枝奋力的支撑着白雪的重量,偶尔发出“咯吱”的叹息声。
林子外面的平地上,此时正趴着一个青年,他应该是趴在那里很久了,他的整个身体和头发上都覆盖了厚厚的晶莹的白雪,只能在他那执着而坚毅的脸庞上分辨出他的岁数。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死死地盯住距他约十步的一个斜立在雪地上的竹筐下面,那里有两只耐不住饥寒的麻雀正在贪婪着抢啄着几颗金黄色的玉米粒,丝毫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危险。
支撑着竹筐的短木棍突然一动,两只抢食的麻雀还没展开翅膀便被罩在了下面,愤怒地“叽叽喳喳”的抗议着。哎,没办法啊,在这个艰难的世上活着,活着才是唯一展翅的基础啊!
雪地上的青年动作麻利的爬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罩在竹筐下面的两只麻雀放进斜跨在腰间的兽皮袋里,认真仔细的将袋口紧紧的扎了起来。而后蹲下身仔细地将几颗散落的玉米粒捡起来收入另一侧的口袋中,收拾好竹筐和绳棍,抬头看了下愈加阴沉的天空,轻舒一口气,快步向冉冉冒起炊烟的来鹤村里走去。
来鹤村东头的一处坡地上,一座破败的低矮院落,四房合围,内院约有四十平方左右,在东南角上开有一道残破的木门。这座院落艰难的保留着往昔老祖宗们逃难来此带来的家乡建筑的风格,东西南北四间灰暗的房屋紧密的互相支撑,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也表明了家的含义。院落中一棵苍老的香椿树,此时早已被大雪压弯了枝桠。院落后的千年古树依然倔强的张开繁密的手臂,竭尽全力的守护着这片心爱的土地。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将这个山村以及山村外的一切渲染成了白色,凛冽的寒风时不时的将地上的雪花翻卷着飞上屋顶,又悄然远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浑似雪人的青年男子关好木门后快步走入廊道,使劲的拍打着身上的积雪,闻声而出的一位老年妇人赶忙拿起一条灰黑色的棉布帮忙擦拭。
“母亲,我自己来就好了,外边儿冷”青年男子轻笑道。
“赶快进屋来,老二回来了”老年妇人笑道。
“哦,老二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得明后天呢”青年男子一愣笑道。
“大哥,这么大的雪你还往外跑什么呀,快点进屋”堂屋里走出一个相貌和他极为相似的青年,只是面色略微苍白和消瘦,和他的黝黑的肤色反差极大。
“宝喜,知道你小子快要回来,就专门出去抓了几只小雀给你解馋,你呀,最爱这口”青年男子大笑道。
“哈哈,谢谢大哥啦,一会得好好喝下”这个叫宝喜得青年欢喜道。
这个是一个七口之家。主人是老汉林殿臣,已有五十多岁,和老伴儿共育有四子女,老大林宝庆,老二林宝喜,老三林宝浩,最小的是个丫头,叫林宝爱。家里还有一位已近九十高龄的老人,此人确实林殿臣的老岳父,众子女的外公。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家庭了,老大林宝庆今年二十二岁,早就成为一家人的顶梁柱了,家里家外他一个人操持着,他不忍他心爱的父亲再去劳累了,父亲岁数才过五十,但是身体却因为过度的操劳到处是病,尤其是父亲的腰,年轻时为贵族赶牛时被顶伤了,舍不得医治,想着咬咬牙挺过就没事了,可一直都没好,越发严重了,现在稍重点的活都干不了了。看着老迈的双亲,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还有疼他们的老外公,林宝庆很懂事,自十三岁就随父亲下地干活,帮助父亲操持家务,如今已有九个年头了,早已是全村闻名的种地好手了。
老二林宝喜自幼聪明,今年十九岁了。前些年林宝喜看着他大哥在拼命的干活帮助父亲维系这个家,便想了想,在十四岁的时候跑到镇上寻活计打短工,最后在镇子上最大的酒肆中当了店小二,凭借着聪明、勤劳得到了酒肆王掌柜的赏识。每年能给家里挣一两银子,年底的时候还能带回来一条猪后腿,这都是酒肆王掌柜额外赏的。林宝喜对这个王掌柜发自心里面万分感激,如不是王掌柜的照顾,他这个贫苦家庭的生活会更加的艰难,弟弟的学业根本维持不了。再说,看着大哥和父亲那黑的发亮的脸庞,林宝喜心里面心疼得不得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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