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失了湟中、浇河,对乞伏乾归来说已经是受了重创,又带着人接连攻城、追逐,他的亲卫队也是精疲力竭,也正是如此,杨定才让仇池军以极大仰角冲击西秦军本阵,只要越过了他们的中央,西秦军必定大溃!所以他才喊出了这样震天般的口号...
--“随我一道,亮出刀锋,一往无前!...”--他想在这个时候,一举摧垮盘踞在河西的乞伏氏族,他们现在...非常的虚弱。
当然,即使是孤独翱翔的苍鹫,也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将自己那仅剩的一点干枯的身躯交给已经过时的勋贵,前秦在乞伏乾归那高扬的志向看来终究只是过去,既关乎生死,定不能轻易交与他人。他下马拔剑,直接带队站在大将·乞伏益州和己方一万步兵大阵后面,已经在与仇池军的对面逐级将军阵往下逼近...
而侧面山上的乙弗鹿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他看着这位被称之为“荒鹫”的君王,和他那连山一般的大阵,一万七千西秦军对阵两万四千仇池军,没有任何后援...乙弗鹿甚至毫无察觉而不自主地往长安方向望了望...
二百丈下,仇池军的战鼓声响彻群山,两万人的仇池军大阵齐声而动,发出“咔咔”的声音,正面的西秦军望着相距不到六百步的仇池军,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而对于杨定和苻崇来说,先不管吕光给他们许诺过什么,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联军的西南方向需要给乞伏乾归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便再没有机会爬起来,后备,对昔日的金城王来说,已经不存在了,他抽空了陇西辖地的所有兵丁来维持三线作战。
一次胜利,对,只要一次胜利,陇西的土地就重归前秦军阀们所有,乞伏氏族就完了。
杨定自傲地望着上面的一切,两支本是从前秦帝国中分裂出来的势力、两支本是血火同源的强悍军队,就在这西北,就在这白马郡...一分高下吧!
仇池军稳步移动着这片大阵,远远望去,一片暗红,他们的大盾掩过了烈阳射下来的光芒,透着那缝隙,可看到的是一些被光映衬出的影子和被人群的气流弄得随处晃荡的灰尘...
然而乙弗鹿并没有注意到的一个地方,西秦军的后侧来了一支军马,这支军马也就三四千人,穿着非常随意,也配不上什么好的宝剑长戈,甚至弓弩都非常稀少---这支援军的主帅叫翟瑥。他跨着一匹暗棕色的秦州马,直接就昂起了头看向他的君主。
陇右的山石之间,此时无人想起这个叫翟瑥的将军能够在此时拼凑起这支民兵部队,更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秦州牧乞伏益州被杨定大败,而最后站稳阵脚的便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并且...间接促成了乞伏轲弹的二次救援。
“哦,这位就是冠军将军,翟瑥翟大人?”乙弗鹿听到耳后的一声平淡的声音。一位新敕封的将军,得到的是三分好奇,七分敬畏,而又不得不另眼相待的期许。
“-大王,下面已经接战了...”一位叫诘归的将军小声禀报道。但随即又俯身行了个礼,往后缓缓退去。
乙弗鹿看明白了这一切,这位翟瑥将军的到来,让这位王者忘记了一切,而又必须重视为他付出了所有努力的人。
当这山石铸就的高台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着西秦王会用什么话来问候翟瑥时,乞伏乾归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地拥紧他,继而说道:“孤...欠你半个江山...”
“来,看这下面....!”说完他拉着翟瑥看着底下交战的两支军队,仇池军仰攻,而西秦军占据着地形上的优势。
“乍一看好像是主公的部队占据着优势,这从上至下,约有八十余丈的高低优势吧。”翟瑥的这句话显然是看清楚了什么,从乞伏乾归到乙弗鹿都已经听清楚了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翟瑥随即跪倒,双手拜伏于前,说道:“主公,此计万难。”
乾归嘴角一笑,“若不是亲临于此见着这两万余仇池氐人,我亦想不出此计,不过,既以疲师阻之...”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稍远一点,那无数交错的身躯,甚于尘嚣之上的呼喊声...
“若不拔擢锐士以奇战相阻,待我骇时,将为之奈何?”
狭路相逢
西秦军和仇池军在阵前用大盾相互推搡着,三万多人聚集在雀谷之下,已经等不得作为统帅的乾归再去想了。
他看着正面一点点的变动,每一个由人身体造成的缺口的开始和结束,近侧给了他一个简短的消息:“未时已过...”
昔日的金城王,今日的西秦王,也就是被称为西北盘桓于层云灰乌之上的苍鹫---乞伏乾归终于下达了他的命令...
“翟瑥,把你的部曲和民兵,全部压到正面。”
---孤注一掷。
翟瑥没有怀疑此时的乞伏乾归,带着手下急匆匆地赶赴大阵后侧,他手下并不是什么精兵锐卒,但此刻,乞伏乾归已然调拨不出其他的人来填补,最重要的是,他信任这个两次救他于危难的人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让他放心的决定。
“乙弗鹿,去看乞伏轲弹准备的如何了?此战,奇袭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可是主公,这八百投标手...”
毫无疑问,乙弗鹿的那点心思已经被乞伏乾归看穿。
“我乞伏乾归此时,正是在无数强者之下,无数先代的新仇旧怨之下,争夺这荒凉西国、华夏一隅,并且...视其为珍味苍鹫啊。现下,已如擎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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