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四娘这才感到嘴里火辣辣地疼——只因那麻布塞得太紧了。
“你们这群贼人!”她喝了几口水,开始咒骂驼子:“本是相信你们父子,没想到你们居然杀了刘副尉,坏了大事,让我永远无法回长安复命!你害了我!”
“我们不是贼人。你那驸马爷才是贼人!‘王珠’本是陆家的,你们非要抢夺,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你为什么要为虎作伥呢?”
“你住嘴!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我就是要做王敬直的侧室,我就是要我的儿子入王家祠堂。这些,你这个贬夫走卒能给我吗?”
“这些能让你真的欢喜吗?人家的门楣再高,你也只是侧室,何况你上面是堂堂的大唐公主,她能容得下自己的夫君纳妾吗?宁做林中雀,不做笼中凤。在富贵人家低声下气地看人眼色,还不如在平凡人家过逍遥日子。至于你的儿子,本就是王府的血脉,如果王家是善类,不用你说,他们自好好看顾他。在他们那样讲究门第的士族之家,也许你这个为婢为妾的母亲不出现,对你的儿子反而更好,你说是不是这个实情?”驼子劝导鲍四娘。
鲍四娘听着这些话,她知道驼子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任务失败的事实。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挫败与绝望。从十四岁就对自己立下的誓言,此生一定要做王敬直的名至实归的妾室,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能放了我吗?”鲍四娘问驼子。
“不可能的。只有两条办法处置你,一是除掉你,以绝后患。二是带着你走,但是你必须一切听命。”
“那还是杀了我吧。让我听命于这些草莽匪类,还不如让我死了!”鲍四娘仍是那副桀骜不逊的模样。
“你不要这么刚烈,动不动就死啊死的!”驼子看着鲍四娘如此固执,不禁有些着急,“我已经跟爹说了,你有了我的孩子,他才饶了你。四娘,你听我的吧。”驼子把鲍四娘绑在背后的双手解开,替她揉搓着勒得红肿的手腕,继续劝说道:“从青墩峡那一夜,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女人了。也许你对我并不是真心相交,但我对你一片赤诚。四娘,你跟着我走吧。我给不了你繁华富贵,但我会时时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不必再做一个锋芒毕露的女人了,因为有我保护你,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你只需要做一个小女人,跟在我背后就行了。其实,我知道你的内心并不像你的外表那样强悍,你也想要有人疼爱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你遮风挡雨……”
驼子眼含热泪,絮絮叨叨地劝说着鲍四娘。他唯恐鲍四娘固执己见,听不进自己的劝说,那样父亲还是会杀了她。他舍不得鲍四娘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人。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这个不温柔、不讲理、不单纯的女人。温婉的女人是一池秋水,如沉香,鲍四娘却是一抹刀锋,寒光逼人。驼子就爱上了这抹刀锋!
“我听你的。”沉默许久的鲍四娘终于开口了。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到感动、喜悦、失落、不甘或者愤怒。她的语气也是那么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驼子没有去探究她的表情下的内涵,因为他早已经喜出望外了!鲍四娘终于说“我听你的”了。他终于得到了她的首肯,这意味着鲍四娘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以后也不用再遮遮掩掩,这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同路而行了。驼子盼望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驼子把鲍四娘带到了康老儿面前,恳切说道:“爹,她愿意弃恶从善,以后跟着我们,听我们的。爹,她是我的女人,请你对她好一点。把她当成自家的媳妇吧。”
康老儿用犹疑的眼神看着鲍四娘,内心仍有许多不安。对于这个女人,他心里是极其排斥的,巴不得她马上在眼前消失——以免日后成为祸患。可是偏偏驼子跟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了一起。女人,祸水啊,特别是那个驸马爷王敬直的女人!但是目前能够如何呢?一刀把她杀了,似乎又太过残忍。
“你的来历我们都知道。留着你,是为了驼子。”康老儿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鲍四娘,“我希望你从今往后要安分守己。如果有什么不轨之举,我不会饶了你!刘副尉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鲍四娘看着康老儿,眼里闪过一丝怯意,顺从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想问问你:那沉香的亲眷到底在哪里?”康老儿问鲍四娘。
鲍四娘说道:“她哪里有什么亲眷。只是为了诓她走一遭,把她卖掉。不然跟她说了真话,以她刚烈的性子,她早寻短见了。”
“作孽!”康老儿咬牙切齿道。
沉香终于醒过来了。归年日夜守在她身边,两天过去后,她终于可以坐起来了。那天早晨,归年喂了她一碗粥,沉香吃了下去。这几日的调养,她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光采,嘴唇有一抹血色。归年拿布巾给她擦拭嘴角,沉香张了张嘴:“归年哥,我想起来走走。”
“好。”归年下意识地答道,伸手要去扶她,旋即他就呆住了!不是幻觉吧?
“沉香,你再说一遍!”
“归年哥,我要起来。”沉香的嘴分明在动!
“沉香,你会说话?”归年惊诧地喊道,“你不是哑巴?”
“以前不会。”沉香缓缓地说道,“这几天,觉得嗓子不再发麻了,舌头也不再那么僵硬。就说出话来了。”
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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