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出租车上,施月华刚好是生理期,头一晚没有睡好,她把脑袋靠在任宝民的肩上,眯着眼睛打盹。车子开得很平稳,她听不清任宝民在和司机说些什么,睡意渐渐袭来,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有行人不讲规矩乱穿马路,司机急踩刹车。车子猛地收了速度,施月华被这么一颠,懵懵懂懂就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车窗外居然是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她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似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任宝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默默地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嗯,再睡一会儿吧。前面就是浦水村了。”任宝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里面透着心疼和怜惜。
施月华眉头皱了起来,她往座位上缩了缩,喃喃道:“我不要去村子里。”
“有我呢,不怕不怕。”任宝民将施月华揽在怀里,伸手一下下抚着她的背。
施月华感受到了他的关心,那颗原本别扭的心渐渐也冷静下来。她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想起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心情还是起伏难平。
村子离市区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下车时,任宝民和司机说好了返回的时间,就牵起施月华的手下了车。
施月华四处张望着,此时正是也不是农忙时节,可村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只鸡鸭立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警觉地看着他们。她对任宝民说:“咱们去哪里啊?在这里我好像已经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得我了。”
任宝民说:“那没关系,咱们就四处看看,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
施月华虽然那样说着,可还是解下丝巾,将脸严严实实遮了起来,只露出两个大眼睛。任宝民笑她:“不是说谁都不认识谁了吗?怎么还遮那么严?”
施月华也低头笑自己,这个动作纯属多此一举,可是遮着面好像跟眼前所见到的就有了缓冲地带,稍微受到刺激往后退也可以藏起来。
任宝民牵着施月华的手,走在村子里纵横交错的小路上。
视线所及之处,看到最多的就是一些老人。他们三三两两坐在向阳处晒着太阳,大多数人手下却没闲着,有的在择鸡毛菜,有的在做针线活。看见明显不属于这个地方两个城里人,他们也只是淡然望一望,就收回了眼神。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惊动他们的人和事情了。
除了老人,就是学龄前的孩子们了。他们的父母大多进城打工,将他们留在了乡下,跟着祖父祖母辈们过日子,待到了上学年龄再回来接他们。这些孩子们有着明亮的眼睛,对外来的一切充满好奇。他们三三两两地跟在任宝民和施月华的身后,跑着,追逐着,嬉闹着。
任宝民拉着施月华停下脚步,一转身,本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孩子们,又轰然回头跑远,跑到孩子们认为的安全距离了,才停下来看他们。
施月华见任宝民的手在口袋里掏啊掏,居然拿出了几块巧克力,伸向孩子们。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怯生生地接了过去。然后大家蜂拥上前,任宝民手里的巧克力眨眼间没了。
孩子们有了巧克力,对他们也亲近了好多,围在他们身边又蹦又跳。
任宝民指着离他们距离比较远的一个小女孩,对施月华说:“你小时候是不是跟她长得很像?”
施月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小女孩梳了两个小辫子,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里面充满了警惕。她不禁笑了,指另一个小男孩说:“他肯定是你小时候的翻版。”
任宝民一看,好家伙!那小男孩皮肤黝黑,刚吃的巧克力都抹到脸上了,还拖着两条粗鼻涕,忍不住心里哀嚎:人家小时候很清秀好不好。
任宝民往四周看了看说:“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那房子早就卖给别人了,有什么好看的。”施月华不同意。
“去看看嘛!”任宝民就差摇着她的胳膊央求了。
施月华真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往前走,在下一个路口,走向了左边的岔路口。往前走不多,施月华停下了脚步,任宝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幢砖房,看起来半新不旧的。木制的院门半扇开着,能看到小院里晾晒着衣物。
任宝民问道:“是那间吗?”
施月华点点头,那就是她和外婆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她清楚地记得,进院子门的左侧是灶房,外婆经常围着蓝色的粗布大褂,手里挥着锅铲,奋战在那里,做她最爱吃的牡蛎煎蛋。她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了。挨着灶房的是柴草房,放着外婆做农活的几把工具,还有一堆堆晒干的草料。
起居室在大门的右侧。一进门的那间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她经常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写累了就到旁边的屋子里睡觉。外婆特别疼爱她,专门从镇上买了粉红色碎花的棉布,给她缝成床单。
可是,外婆已经没有了,想必屋子里也面目全非了吧,施月华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嗯。已经重新修过了。”
这时房屋的主人正从院门口出来,看见他们朝自家的住处张望地问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你想不想进去看看?”任宝民碰了碰施月华的胳膊,小声地问道。
施月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坚决摇头。斗转星移,人物两非,看了徒增伤心,不看也罢。
任宝民对那房主笑了笑,说道:“
喜欢执迷有悔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