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夕落……”
靳弦的声音很轻,一下就没了踪迹。心中还有期待,若是她之前能逃过一劫,这一次,她还能不能逃过,她能不能还活着?
“靳弦,早点歇息吧。”许扇琯站在门口,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难道还不累。
靳弦点点头,淡淡地答道,“好。”身上却没有动作,仍是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若是自己能够早点言明,或许她也不用至死都那么遗憾。
许扇琯也不再劝,转身离开,此时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个人静默了许久,靳弦捧着手中的骨灰盒,舍不得埋在地下。地下那么黑,她肯定会怕,夕落,很快的,我就来陪你。这场战役,我只是作为死士,必死无疑。心中早就明白,中原的气数已尽,四方蛮夷胡人都在虎视眈眈,这次,中原怕是不保了……我虽心有不甘,但是我为了心中的忠义,置你于不顾,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承受起这些。
迷迷糊糊中,靳弦倒在床上睡熟了。
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个人坐在自己身旁,轻声细语,你是谁?无奈睁开不眼,如梦境一般,似幻似真。若是现实也如梦中,该是多好。
清晨。
连离荒急急忙忙地将他叫醒,“大人,大人,有匈奴来犯。”
靳弦猛地坐直身子,浑身激灵,皱紧眉头,“何时的事?”
“夜里,大多数人赶了几天路都在休整,就在刚才,前方消息来报,突然有一队轻骑,突破边防,直直地攻入进来。”
“传令下去,整装出发,势必与匈奴决一死战。”
“是。”
靳弦换好行装,战场上的衣袍未免有些过重。这时,许扇琯走来,递给他一件衣物,“你换上这件护心衣,穿上以后万剑不侵。”
“这……”靳弦讶然地看着他,“扇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护心衣?”
“你穿上便是,既然劝不住你,我也不再阻挠。只是你不会武功,上了战场难免会受伤。不过护心衣虽能护你安危,但是护不了你的头,还是小心为妙。”
靳弦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扇琯,多谢。”说完穿上护心衣,准备出门。
许扇琯握着折扇,略有担忧,“靳弦,战场不比寻常,稍有差池就会丧命,记得你答应我,万事不能逞强。中原早已保不住,已是匈奴的囊中之物。”
靳弦停下脚步,“就算如此,我身为皇上的臣民,也要尽全力拖延匈奴的入侵,这是我的职责,我的生死并不重要。”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门外,许扇琯突然明白,靳弦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
徐符贤正急得不行,前方战事告紧,自己守在边疆的将士竟轻而易举地被攻破。见靳弦出来,忙上前说道,“都督,这下可如何是好?之前以为匈奴只是屯兵在疆域,兵力也不多,暂时不会发动入侵。哪知他们竟然趁我们休整之时,派轻骑从一旁的山路突袭我方,如今疆域已失,新枫郡怕也不保。”
靳弦沉着地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轻骑只有五百人,不过都是皆是精锐部队,后方该有援军支持。”
“我方有多少人?”
徐符贤略有些为难,“都督,全新枫郡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三千人,大部分皆是长年未受训练的召集兵,此战,怕是不容乐观。”
靳弦冷冷地笑了一声,能有三千人远比自己想的好了很多。皇上给自己的兵力除了一部分的死囚,其余也不过是普通的禁卫军,没有打过战。既然是敢死队伍,就让他们好好瞧瞧我们的血气。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靳弦问道,“徐御史,你有何打算?”
“属下拙见,不如先整理一队最精锐的队伍作为我军后备,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匈奴既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发动入侵,就是想探探我军虚实,不如暂留一队几百人的召集军挡在前方。让对方以为我们兵力无几,放松他们的警惕,只要他们贸然来犯,我们定能杀个措手不及。”
“如此自然是更好,还是徐御史有远见。”
直到徐符贤走后,靳弦心中仍是攥着一把汗。
连离荒见了,问道,“大人,我们不是胜券在握?”
靳弦看着远方,略略叹口气,“离荒,这也是权宜之策,匈奴上过一次当之后,就会知道我们只是一个空壳,这场战没有胜算可言。”
“大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入侵?”
“所以要拼,就算是死,也不放弃。”
当天夜里,果然有敌人来犯。
徐符贤笑着走过来,“都督神机妙算,这次对方可是吃了大亏,以为我们新枫郡只有几百人把守,一队轻骑全军覆没,可算报了大仇。”
靳弦略笑了笑,“一切都是徐御史的主意,我方伤势呢?”
徐符贤瞬间皱起眉,说道,“其实我方也没讨到便宜,召集军根本不懂军中纪律,宛如一盘散沙,若不是有后备的精锐部队,怕也不见得会赢。”
靳弦点点头,果然是这样,一个不懂打战的文官带着一群不懂纪律的士兵,当真是可笑。
“对了,都督,从俘虏的几个人来看,审问之下发现对方并不是匈奴。”
“是何人?”
徐符贤忙答道,“鲜卑,匈奴的邻近之族,他们假扮匈奴人发动入侵,真是好狡猾。这下倒可以说通,匈奴也不会这么早发动入侵,只是,鲜卑也想从中分一杯羹,这场战怕是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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