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汀城,祁国东部的小城。
此城的商人大多以贩盐为生,薛镇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凭借通天的手腕,短短十几年里,成为了冀汀城首富。在他长子薛腾业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便渐渐退居幕后。与几位老友看戏、玩牌、赏鸟。
是夜,薛镇没有去汀河上面与几位老友品茗,他正坐在上房之中,两个青铜锻造的圆球在他右手来回转动,红漆檀木桌上的雨前龙井已经来回换了三盏。全城最好的三个稳婆此刻正在东厢内,他即将迎来属于他的四代同堂。
在薛镇低头的时候,他看到手腕上镂刻着梵文的佛珠,心中突然涌上不安的情绪。
他长子薛腾业刚娶妻的时候,他去雨花寺捐了数量颇多的香油钱,妙法住持特意邀薛镇入方丈室品茗,感谢他长久以来对雨花寺的馈赠。薛镇刚好想替未来的孙辈求些开过光的物件,便跟随妙法住持到方丈室。没想到方丈室还有一位邋遢的人待在里面,从妙法住持那边得知,这位穿着邋遢留着雪白的胡须的人居然是一位道长。
虽然感觉有些许奇怪,但是薛镇仍然以礼相待。
一番话语过后,薛镇才知道,这位看似邋遢的道长,乃是从上都远道而来的袁真清道长。他这次从上都远道而来冀汀城,是因为几个月以前,听闻冀汀城出现了一种紫色毛发妖物。
听到“紫色毛发妖物”后,薛镇眼睛一挑。
袁真清看到这个小细节,他用关心的语气问了几句。
薛镇思量了一阵,而后才谨慎地说道:“早前,犬子的内人马氏从臻品集市买下一只乌云盖雪,那猫在月余前的某天夜里死掉,后来听人提起过,那猫的死状极其恐怖,但毕竟只是一只畜生,薛某仅把它当成一档意外事,没有再去追问,只是让小斯再去多买几只猫回来,供园内的妇女把玩,冲散他们的惊惧。”
薛镇突然蹙了下眉头,随后略带疑惑口气地说道:“这次买的几只猫里又有一只乌云盖雪品种,在之后的某天清晨,那只新买的乌云盖雪被下人发现死于檐廊处,死状与之前一只乌云盖雪基本一致。询问下人有无人发现异状时,有个守夜人叙说道,昨天夜里他在巡逻时,听到一声猫的惨叫后,急忙往惨叫处探寻,借助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只紫色畜生站在群房外,但是当他提起灯笼想探个究竟时,那紫色畜生却已不见了踪影,外面也归于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这之后,薛某便令园内不准再出现乌云盖雪,害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捣乱。”
袁真清道长拂须安静地听着薛镇的述说,待薛镇说道两只乌云盖雪同样遭受不测的时候,原本坐着假寐的袁真清遽然睁大了双眼,拂须的手也停在半空。
薛镇的生意能够做到这么大,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有的,妙法住持同样也发现了袁真清道长的异样。袁真清似乎有自己的思量,三个人沉默一阵子后,袁真清缓缓开口道:“这只畜生对贫道来讲十分的重要,我这次便是为它而来,还请妙法住持与薛施主助我一臂之力。”
妙法住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听薛施主这样讲述,这头紫色牲畜还是一头有害之物,如若放任其继续危害生灵,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老衲愿意助道长一臂之力。”
薛镇当天就命下人去臻品集把所有的乌云盖雪全部买下,接着按照袁真清道长的指示,把那十多只乌云盖雪全部置于青竹园的西南位,妙法住持则是随薛镇一同回去青竹园,顺便带上了悬挂在大雄宝殿的暗金禅杖。
但不知道是不是那畜生感受到了危害的到来,那十多头乌云盖愣是没有一头受到伤害。袁真清道长踱步许久,遽然掏出一枚道符出来,把它扔往那只乌云盖雪身死的廊檐处,那枚道符遽然着起了火,缓缓飘在空中燃烧着。薛镇看着这副景象惊诧不已,而袁真清则收回那副邋遢样,整个人显现出不一样的肃穆感,廊檐的灯笼照耀着袁真清老树皮般的脸庞,只见他仰头观望着星宿,嘴里一张一合地碎碎念。
妙法住持惊诧不已地看着袁真清,上一次见他用此术的时候,记得应该是十年前了,而那次是他们整个武林为了追杀一名神秘的年轻人。在那一次的追杀,武林中各大派的精英弟子可谓损失惨重,最终依靠袁真清的秘术,在枯月谷成功围剿到逃跑的年轻人。
没想到,袁真清居然会不惜耗费阳元,再次用出凶险的“秘藏大衍觀星術”来测算。
禅杖被妙法住持插进青石板的缝中,他摊开粗糙的右手,手指飞快地变换着。他使用的则是佛门中秘传的“一掌經”,可以用来测算死灵魂归处,但是这门逆天的阴阳学术仅能在月余时间有效,且只能获悉一个大概的方位。
妙法住持指法渐渐停了下来,他那光秃秃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测算到怨灵魂归处,这一切都表明那乌云盖雪早已魂飞魄散,以妙法住持修行了几十年的心性,得知这个结果后,内心不禁泛起了涟漪。
待那枚道符燃烧殆尽后,真清的脸色早已苍白得吓人,但他却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妙法主持看到袁真清收功后,皱眉对他说道:“这牲畜有些古怪,老衲居然无法测算。”
袁真清哈哈一笑说道:“妙法,你那“一掌經”毕竟有所残缺,测算不准一两次实属正常。”
妙法住持:“阿弥陀佛,但愿如道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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