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政策性的东西,老马屎要精道得多,随便开不得玩笑,生怕把问题搞严重了,不敢轻率,出头来扛,道:“萝卜头你真的是六亲不认,想把特务的帽子强安在你妹婿的头上啊——他算不得可疑人员,也算不得身份不明人员!两年前,你丈母娘被纳老四摸走那会,他就是老把作马帮的伙计,还是老把作的干儿子呢。那时他就随马帮到过咱的马店,我们都见过他,认识他,不信你问问你那几个妹妹。不过,那时他脑门上没有那个饭勺印,现在多了那个印痕而已。”
老马屎一提到宝财脑门上的印痕,萝卜头好像又抓到把柄了,道:“印痕……印痕!这就是可疑之处——那时脑门上没有饭勺印,为什么现在就多了这个印痕了?快快老实交代,那个印痕是不是国民党特务的联络暗号?”
萝卜头一开口就不离反特、防特,连宝财脑门上的饭勺印也被他怀疑成了国民党特务的联络暗号。老马屎哭笑不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萝卜头是犯了混,横挑鼻子竖挑眼,存心找茬,碍难自家人啊!可他是打着公事公办的幌子在说话,想发火,又发不起来,只好耐着性子再作解释:“萝卜头!你别冤枉好人行不行?哪里有这么笨的国民党特务,会把联络暗号印在自个脑门上?那不是暗号,那是马蹄印——那是我与纳老四打赌,用五妹换他三驮子茶叶,他运背,没有换到五妹,却把你丈母娘换去了。他一气之下,解雇了老把作马帮。马帮由此散伙走人,会钉掌的人走了,老把作无奈,便叫自己的干儿子去学习钉掌。干儿子不懂技术,把牲口蹄子弄疼了,牲口挣扎,乱蹬乱踹,踢中了他的脑门,故此留下了这个马蹄印伤疤。这事儿,知道的人多得很,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去调查好了!”
不知萝卜头是装疯买傻,还是真不晓得此事,当老马屎解释完了,他才用那如梦初醒的口气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听说过,听说过——前些时在人们中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老把作马帮里有一个伙计学习钉掌,生毛子不懂技术,被大骡子一脚踹出去一丈多远,差点被踢死,睡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连屎尿都拉在了裤裆老里……原来那个‘英雄好汉’就是五妹婿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啊——给我老实交代!你跟五妹两年前就认识了,是不是那个时候就跟五妹勾搭上了?打听到这几天下雨我不在家,趁机溜了来,跟五妹成了好、好——好事?告诉你!你们的婚姻不合法,你们的婚姻关系作废;要持‘两证’(个人简历及结婚申请,当时还没有婚前检查那回事)到我们农协会领了结婚证才算数!你这个大骡子踢不死的,莫把福享早了!从现在起,快点搬出五妹的房间。要不然,我定你一个破坏新婚姻法的罪名,说你跟五妹非法姘居,败坏社会风气,抓你去游街示众,送你去劳动教养……”
萝卜头越说越出格,开始时上纲上线,硬要把宝财与国民党特务扯在一起。扯不上,现在转了矛头,又扯到违法犯罪上来了。老马屎实在听不过意了,真个发了火,大声骂道:“萝卜头!你狗日的欺负咱平头百姓不懂法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新婚姻法(女十八,男二十,是新婚姻法的法定年龄)不是只在试行阶段吗?还没有正式颁布对不对?咱边远山区,闭塞之地,乡村里男女青年,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了,哪个**大哥稀罕你那个结婚证?前头那么多结婚的,没有去领你那个狗屁结婚证,咋不见你去把人家那点‘得吃’咬掉!哦,轮到我家五妹结婚,你就不高兴了,横竖要缠着挑毛病——告诉你,那新婚姻法试行本里,还有破除封建迷信,支持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反对父母包办婚姻,反对干涉他人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反对铺张浪费讲排场,支持勤俭节约办婚事等条款。我家五妹与宝财,是两厢情愿,自由恋爱,没有违法犯罪;我们老人,抱着不干涉,不包办,不铺张浪费的态度,响应政府号召,支持他们简简单单地把婚事办了,我们也没有违法犯罪。而你!却对他们的婚事横加干涉,百般阻扰——好,好!我现在就去找出那新婚姻法的试行本来,跟你到政府去理论一番,我就告你一个干涉他人恋爱自由、破坏他人婚姻自由罪。到时候,看政府是抓我去游街示众,还是抓你去游街示众;是抓我去劳动教养,还是抓你去劳动教养……”
老马屎后面这几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击中了萝卜头的要害。从表面上看,他是秉公办事,实则是在破坏、干涉他人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是自己违法犯罪了。岳丈大人“唬”着他去政府“理论一番”,他哪里敢去,自己先软下来了。不过,他不是在五妹和宝财的婚姻事情上服软,而是迂回战术,“见子打子”,借岳丈大人刚才说的话下台阶,以守为攻,胡扯道:“噫!看来岳丈大人比我这个国家干部还懂政策的嘛!要不,这个农协会副主任我也别干了,让您老人家去当算逑!”
老马屎道:“去你的什么狗屁农协会副主任!老子不稀罕——我是就事论事,按政策办事,哪点错了?”萝卜头接口道:“不错,不错!岳丈大人说得也对——乡村里的这些愚蠢无知的刁民,很会钻政策空子,估摸着新婚姻法在试行阶段,还没有正式颁布,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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