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觉后醒来,身心舒畅。
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见书桌前坐着位翩翩公子。身着白色的里衣,外披银色的裘皮。侧颜如玉,墨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后背立得笔直,手里拿着本书正专注地看。
身边一座小炭炉,炭炉上一口小砂锅,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暖暖甜甜的白气,熏得寒冷的卧室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暖意。
我喜欢这样的场景,呆呆地盯着那边,懒洋洋地赖着床。
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概是听出我的呼吸声有异,遇逢白放下书本,弯腰揭开砂锅上的木盖子,用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柔声道:“睡了两天不饿么?起来吃点东西。”
“哦。”我起身揭开被子,冷丝丝的凉意立刻让我打了个冷噤,急忙又钻回被子里,撒娇道,“师傅,你喂我吃。”
他朝我投来无奈的一瞥,用白瓷碗盛了一碗粥,走过来坐到床边。
我嘿嘿一笑,从被子下游拱过去,头枕在他腿上,守株待兔地张大了嘴巴:“啊……”
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送到我口中。
白粥里面加了奶,还有葡萄干,香甜软糯,遇逢白的手艺还不错。
“嗯,好吃。”我用侧脸在他腿上蹭了蹭,问,“师傅,做了没?”
我身上一点都不疼,我感觉应该没做那种事……
他表情波澜不惊:“我对一个睡得像小猪的女人没兴趣。”说着又往我嘴里塞了勺粥。
这勺粥没吹过,滚烫。
烫得我一下子坐起身,哈了好几口气才咽下去。在心里暗骂这个喜欢报复人的小气鬼,我又问:“师傅,您什么时候走啊?”
他敛眸,慢慢搅着碗里的粥,表情沉静如冰:“讨厌为师?”
“只是问问而已。”我笑着凑过去,夺过勺子自己舀粥喝。
刚才枕在他腿上时我已试过他的筋脉,他此刻旧疾发作血液逆行,做不了那种勾当,所以我肆无忌惮:“师傅,说实话,我挺喜欢早上睁开眼就为我熬粥的男人,刚刚我还有点心动呢。”
“那便嫁给我,我每天早上都给你熬粥喝。”接着我的话头,他语出惊人,清清淡淡的声音像边上风的低吟。
我哈哈大笑:“师傅开玩笑呢,就不怕我嫁给你之后,夺了你的紫月堂?”
“只要能娶到心爱之人,区区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他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男人绝大部分都以大业为重,紫月堂是天下第一邪派,在他口里却成了身外之物,大抵是哄我开心的话罢了。
我笑着又往嘴里塞了口粥:“好好好,师傅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问我:“丫头为什么要重建厉风堂?”
“为了过我应该过的生活。师傅呢,师傅为什么要执掌紫月堂?”
他的紫眸平静无波:“为了谋生。在本座看来,做紫月堂堂主,与做大夫做厨子无异,不过是谋生的手段。丫头要是喜欢紫月堂,本座便把它作为聘礼送给丫头。”
我怔住了。
还没等我开口,他又道:“此话当真。”
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我讪讪的:“可我有未婚夫。”
“是那个明行么?你既然把他赶走,便已不打算嫁给他。丫头,难道你打算终生不嫁?”
聂家就剩我一个人,我要是终生不嫁,聂家不绝后了么。我毫不迟疑地答:“不打算。”
闻言,他俯身凑到过来。肩头的头发水似地滑下,在被子上散落一片,让人忍不住撩拨的柔软:“要嫁便嫁给我,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微微往后靠,离那双深邃的紫色眸子远了些:“可我不爱你。”
“没关系,今天早上你不是对我有些许心动?就算你的心是冰块做的,我每天对你好一点,让你每天心动一点,也能把你的心捂化。”他轻轻啄了下我的唇,“月儿,我爱你。”
犹如柔软的羽毛从唇上拂过,在心海中掠起一层淡淡的涟漪。脸上腾起一阵薄薄的热气,也许有时候,沧海桑田的永恒开始于一瞬间。
自我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说爱我。
我做决定向来很快。
只思量了片刻,我斩钉截铁地道:“好,遇逢白,我答应嫁给你。”
他的嘴角慢慢绽开,眼里浮出欣喜若狂的颜色,正要开口,忽然猛地扑到床边一阵猛烈地咳嗽。
我赶紧拉起他的手把脉,又急又好笑。
明明高兴得连全身经脉都混乱了,还强装着很冷静的样子,什么邪道霸主,明明同情窦初开的少年无异。
忙替他按着背后的穴位:“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可不想嫁给一个病秧子。”
他抬头看着我,眉头微蹙,微微有些不悦的样子。可来不及开口,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堵住了喉咙。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天下所有的有情人一样花前月下,吃吃喝喝逛逛,郎情妾意,琴瑟和谐,倒品出了几分恩爱的味道。
和他在一起很安静,很自然,很熟悉,有种时间凝固的感觉,要不是我现在仅仅只有座西吴城,真想抛下一切陪他看看花,听听琴,品品茶,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就像那三年一样,虽然寂寞,我们却能快乐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送他离开时,我穿着他送我的鲜红毛毡,与他十指相扣在雪地走了很远,心里竟有些依依不舍。
“你真不用我帮你?”他问。
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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