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这个城市依旧春寒料峭。我和梁子皓自习了一上午,饭后晃进了鲁迅公园。他依旧是那身厚厚软软的白色大羽绒服,我昨天穿的那件衣服虽然不难看,但太不保暖了,昨晚林小姐给了我一件黑色的羽绒衣,今天出门就套在了身上。但手脚还是忍不住发凉,冻疮还没好。
天气虽冷,公园里的老人却也各有各的忙活,打太极的,用水在地上写毛笔字的,跳广场舞的,打羽毛球的,不一而足,竟比我想象中要热闹的。
梁子皓看老人们看得起劲,一时间忘记和我搭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在梁子皓身边,嘴巴竟也越来越不利索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心口依旧虚得紧,这个症状近来越来越严重了。好在梁子皓是个善于起话头的人,只是他走神沉默的时候,我倒愈发紧张起来。想了半晌,说了一句:“刚刚咱们经过的就是鲁迅纪念馆,咱们班的志愿者队伍呀,就是在那给人做讲解。”
梁子皓回过神来,说:“喔,你是不是也在这里讲解了有半年了?”
“嗯。”
“那今天正好了,要不咱们进去,今天让班长大人给我来个定制讲解?我也享受一下专人服务的待遇呀。”
“得了吧你,你要真心想听,下次带你过来。今天不行,家里有人等我呢。”我突然有些难过,小哥哥在上海混得艰难,打算南下去深圳投靠大哥哥和舅舅了,今天我得为他送别。
“唉,我们班长大人架子还是很大的。”梁子皓故意摇摇头。
我不理会他,低头往前散着步。
前方的小山一侧几个工人正在施工,有个梯子上的师傅铁锤滚了下来,正落在我前方几步路的地方。我走过去拾起来,给师傅递过去。
那也不是什么师傅,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看上去性子温和,刚转过身要和我说谢谢,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钟小山上那桶水就泼下来浇了我一身。
年轻人忙不迭下来给我道歉,一脸抱歉,我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一边把羽绒外套给脱了。这下可好了,我出门的时候觉得在梁子皓面前不能太臃肿,竟只在里面穿了件长袖衫,连件毛背心都没有的。
我还没来得及在三月的春寒里哆嗦,就被厚厚的白色衣料给包住了。
好温暖。
梁子皓把我从小山边往外推,给我整了整羽绒服的衣领,说:“别冻着了,我这就打车回家,你穿着这外套回家去吧。”
他里面竟也只有一件单衣,但倒很镇定地对我微微笑着,看来身板也硬朗,不太怕冷的。白色雪人装已经套在我身上,大雪人变成了小雪人。
我怔怔地望着梁子皓,他的眼神里有异样的温柔。
那是确定无疑的爱惜。
但那柔光一闪而过,他很快把眼睛故意撇开去看另一边。
我居然连谢谢都忘记了说,脸烫得厉害,心扑扑地跳着。
他又转过头调皮地笑起来,故意两手抱臂,连连哆嗦:“你呀,我被冻得厉害,你不是连句谢谢都没有吧?”
我急忙应着:“哦,谢谢!”
他朝我莞尔一笑,又拍拍我的头:“好了,我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冻着,要是生病了可就得不偿失。我现在跑出去打车了,你也快回家吧。”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跑开了。我望着他消隐在人群中的背影,怔怔地立了很久。
晚上在被窝里,我竟未顾得上为小哥哥离乡背井而感伤,而是辗转反侧,满脑子只有一个画面,一个问题。
梁子皓喜欢我吗?
他拍我头的时候,笑得多温柔。
难道他居然真的,喜欢我?
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把外套给了我?
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是秦晓晨这厮或是辛智乾,两人虽嘴贱却还是颇有风度的,看我单薄应该也是会借外套的。
不不不,秦晓晨可不会暧昧到亲自给我披上外套。这哥们一定是向我伸出那干尸状的长胳膊,手上拎着衣服半空悬着,极不耐烦地连连摇头:“给给给!你这笨手笨脚的天书!邋遢鬼!别弄脏了我衣服!”
梁子皓对我是不同的。
我嘴角弯弯默默地乐了许久,突然间眉眼又黯淡下来。
可是……可是如果换了程友川,他是有可能直接就张手把衣服披上来的。程友川这粗人,对男女之别向来是不介意的,至少对我这个他看不上的蠢丫头如此。
我脑子里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混乱,想得头都疼了。不,不,我连连摇头,不不不,程友川怎么能和梁子皓相提并论呢。程友川这个粗人。
所以我明白了,梁子皓对我是不同的。
他要复习中考,为什么不请老师,非要赖着跟我一起学习?他要补习落下的功课,为什么就非得坐在我后座?他为什么对我有着与众不同的耐心和温暖?他为什么对琳达那样的大美女都不为所动,却和我做成了好朋友?
他……我竟不敢想象,他居然,竟然,是喜欢我的。也许一开始只是有好感,觉得我可爱罢了,也许吧,但至少现在,他对我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上苍如今居然要对我如此仁慈吗?
漆黑的夜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弯着,眼睛却跟着发酸,心里面既快乐得无与伦比,又有深深的悲戚。
其实我从小就有一颗狼子野心,我幻想人生中会出现灰姑娘的白马王子,霸道总裁富二代。当然从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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