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和郑燕话别,耿哲连跳带叫地走开了。郑燕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男子,觉得实在古怪。摇了摇头,自己也走了,她捉摸不透,这董乔是什么人,怎么能让耿哲如此激动?这耿哲又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生活中处处都是惊喜,处处都是谜团。
那时天空尚有星斗,路灯很少,校园里的小路沐浴着星光。沿路走到图书馆前,馆前的那座亭子上恰好无人。耿哲穿过小桥,走了上去。
灯光微弱,照得信封泛黄,但这样的光线刚刚好。一路穿过的美丽的风景,像是在打开董乔的信前举行的一个仪式。
信封慢慢拆开,露出白嫩的信纸。耿哲抽出信纸,发现这种台湾产的纸,质地更轻盈精致一些。上面则写满了董乔的钢笔小楷,温婉中带着刚劲,劲力处却也不失细节。
耿哲深吸一口气,是夜晚里水和空气的气息,然后他开始慢慢读了起来。
“耿哲小友,
你好,来信已阅,得知此信来自古都西安,心中甚慰。
小友对我的散文评价颇高,在下愧不敢当。我著书写文,既学英美小品文,也学明人散文,故而能有君所谓之灵动轻盈气息。
……”
一路读下去,终于读到——
“关于我作品在大陆的出版,版权等事宜,双方或许理念不同,渠道不一,颇为麻烦。特殊时期,为两岸文化之交流,耿哲小友不妨与出版社同仁们先斩后奏。
如果大卖,收入意思我一二即可,略表心意。
我便是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成功,相信白先勇、余光中、金庸、三毛等人的著作在大陆出版,也不在话下。
西安汇千年名胜古迹,余神往已久,盼有与君共有雁塔曲江,当面畅谈之日。
董乔,顺颂冬安。”
读完,耿哲闭上眼睛,让空气和水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漫入自己的心肺。品味着这封短札的字字句句,宛若品味美酒,厚重而清香。
等有空了,就赶快向出版社刘社长报喜吧。不知道,他小儿子的家庭作业做了么?
第二天上午,研讨会又是一片热闹,唇枪舌剑耿哲也见识了更多高校的学者。
江南学者说话条理分明、温婉畅达;西北学者说话直来直去、刀刀要害;西南学者说话很冲,听之如吃大辣椒;东北学者的话则总是很搞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是东北腔自带的技能吧。
中午,耿哲趁会议间歇,休息的时候,一溜小跑到了出版社。
匆匆几步,买上楼梯,找到社长办公室。耿哲站在社长办公室向里望的时候,刘社长正叼着烟卷儿,读着书。
门没关,但耿哲还是敲了三下门,砰砰砰,刘社长也不抬头,只是豪气地问道:“谁呀?”
“我呀,耿哲,刘社长。”耿哲走进了,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说道。
他与刘丁刘社长已经很熟悉,不需要太多客套了。
“是你呀,小耿。我刚才正在读书呢,这写得真好,你看看,你也看看。”说着刘社长把一本书递给了耿哲。
耿哲一看,呦,这不就是《林语堂》散文选么?样书都出来啦?
摩挲着书,质感不错。封皮是白色的,上面附了一张林语堂叼着烟头的画像,然后右上方是隶书的“林语堂散文选”六个大字。
“刚才我就读到这一篇,写的太好了。不过,你删的也恰到好处。”刘社长说道。
随即刘社长把书翻到一页,让耿哲读。
“我喜欢春天,但是它太年轻;我喜欢夏天,可是它太骄傲。所以我最喜欢的还是秋天,因为秋天树叶刚呈嫩黄,色调比较柔和,色彩比较丰富,又染有一丝的忧愁和不祥之兆。它金黄的多彩所要说的不是春天的纯真,也不是夏天的威猛,而是老成的持重和慈祥的智慧。它知道生命的有限所以知足,因它既知道生命的有限,又阅历甚丰,从而绘成了无与伦比的缤纷:绿色象征生命和力量,橙色象征称心的满足,而紫色象征顺从和死亡。月亮照耀着它,反映着月光,树梢显得苍白,然而当落日抚着它,余辉照亮着树梢,它仍然可以嫣然欢笑。清晨的山风吹过,瑟缩的叶子愉快地飞舞到地面。你不知道落叶的歌是欢笑的歌唱,还是诀别的哀吟。因为这就是初秋的精神,就是平静﹑智慧与成熟的精神,能够以微笑面对悲哀,能够赞赏那使人清醒的冷风–这就是秋之精神……”
耿哲耐心地读完。刘社长说道:“中年虽然有很多让人苦恼烦躁的事情,但如果换个角度看,人生的秋季,恰好不也是一个沉淀的美好的季节么?这下话,实在是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可惜,我没有这种好文笔罢了。”
说罢刘社长长叹一声。耿哲则适时地说道:“别自卑刘社长,能在别人的作品中读出自己来,那么离文学的殿堂也就不远了。”
刘社长哈哈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子,刘社长说:“你今来的正好。我们那一套散文选系列书籍,已经付印了,马上准备出版。”
说罢刘社长大手一挥,颇有点革命领袖的气势。
“好啊,好啊。”耿哲说道。的确,自己校对的这部分书得已出版,这件事儿,就算是干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看看,这类书有没有好的市场,这类书,有没有好的销量和借阅量了。
耿哲卖了个关子,对刘社长说道:“刘社长,今天,其实双喜临门,还有一件喜事。”
耿哲对刘社长眨
喜欢学术霸主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