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夕阳终于落下,散尽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最后一片炫彩的天空,红霞飘在空中,美丽而宁静。但这最后的绚烂并未持续多久,就在悄然之中,融入黑暗。
短暂的黑暗后,一轮明月升起,隔着山峰间的云雾,显得朦朦胧胧。月光皎洁,如水般轻柔,将整座剑峰轻轻地照亮。
而剑峰之上,也在这明月缓升之中,亮起一盏盏灯光,颇有繁华城市中的万家灯火之感。
石屋仍是石屋,金属撞击的声音依旧。只不过石屋外披上了一层月光,石屋内的火光从窗户间溢了出来。
石屋内并没有燃起蜡烛,但光亮却更甚于烛火。
石屋的一角,一尊巨大的铜炉,当中有熊熊火焰在燃烧,那就是石屋内光和热的来源。
铜炉前传来一阵阵的声响,在石屋内回响,且传出了石屋外,盘旋在那高空中。
萧易就站在那铜炉前,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靠着那火炉,有点微微泛红。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滴落,掉落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双手握住那把巨锤,不断挥舞,击打着跟前的一团铁矿。每一次的击打,都可以看见他手臂的颤抖。
铁矿大约有半人高,已经被火焰灼烧过,红通通的,散发着高温。
而随着萧易手中巨锤的捶打,铁矿在不断压缩着,但是那压缩的程度却非常低,肉眼完全看不见什么变化,但是萧易仍然坚持在捶打着这块铁矿。
这便是萧易和三师兄学习铸剑所要做的第一步——捶打铁矿。
三师兄将这一步称之为“千锤”,是真的要铸造者将铁矿捶打一千次。但这捶打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捶打,对铸造者的速度和力量都有着极大的要求。
“千锤”这一步的目的就是要通过不断地捶打,将铁矿中的杂志不断排出,最后得到最精华的部分用以铸剑。这样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但是三师兄教给萧易的铸剑法,用的不是什么珍稀材料,而只是一些普通的铁矿,只不过根据萧易的需求,比之一般铁矿要重一些。
与那些珍稀铁矿相比,普通铁矿的韧性差太多,如果在捶打时力量过大,那么铁矿就会毁掉,不能再用来铸剑。
所以铸造者在捶打时必须小心翼翼,将力量和速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这对铸造者的要求很高,“千锤”,每一锤对铸造者的身体都是极大的负荷。再加上锤打失败就要重头再来,最后能够完成“千锤”这一过程,真的是很不容易。
而萧易眼前的这一块铁矿,已经是第三块了,他之前已经失败了两次。
不知多少次的捶打,即使以他的身体,也开始感到吃不消了。
现在他每一次的捶打,手臂的肌肉就不停地颤抖,酸痛无比。
终于,在又一次的捶打之后,萧易就停了下来,将铁锤扔在了地上,坐了下来。
一直回响的捶打声忽然停了下来,石屋内显得有些寂静。三师兄早已离去,整个石屋内便只剩下萧易一个人。
人在一个人时总是容易感到寂寞,萧易也是如此。他先是看了看那依旧红通通的铁矿,然后将目光移开,盯着那火焰铜炉。
铜炉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一些跳动的小火苗有时像是要跳出铜炉之外。
说来奇怪,萧易从未见到三师兄朝那铜炉内添加柴火之类的东西,但那铜炉中的火焰却依旧旺盛地燃烧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这世间会有什么东西是永远?
萧易忽然想到了封印绝地里的青铜古棺,想到了那里成群的凶兽。
那青铜古棺仿佛亘古长存,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
那群凶兽仿佛跨越了远古的洪荒时代,也不知活过了多少个年头。
萧易忽然想到了自己。
从青铜古棺中醒来的自己,与无数凶兽共处一地的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又经历了多少岁月?
从师父的言语中,自己应该是一个来头甚大的人,可是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沉睡在青铜古棺中,棺前还有自己的墓碑?
……
萧易想着这些,心里有些烦躁,扭过头去,正对着窗口。
窗外,月华如水。一轮圆月高悬空中,众多星辰闪烁着光芒,围绕在它周围。
萧易盯着那轮圆月好一会儿,旁边火炉传来的高温让他的眼睛有些发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闭眼,再睁眼,忽然看见那轮圆月变成了一轮血色残月,诡异得让人心寒。即使萧易就在火炉旁,也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这一瞬仿佛降了下来。
他再闭眼,又睁眼,一切便又恢复正常,高空中的圆月依旧明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火炉依旧燃烧,周围还是那么热。刚才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幻觉。
萧易晃了晃头,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着站了起来,重新握住那把铁锤,挥动着已经好了些的双臂,再一次地捶打起来。
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
剑宗掌门的房内,原本闭着眼盘坐的剑宗掌门,忽然睁开了双眼,一步就迈到了门外,抬头看着那高悬的圆月,眉头紧皱,良久不语,最后只听到一声叹息。他抬头望向西北。
西北。
葬谷,是中土的一处险地。如其名字所表达的,这里葬下了太多的东西,甚至有人说这里葬下了传说中的仙和神。这样的地方,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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