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衣女子受了重重的一掌,脸色大变,喉咙里一阵甜腥,接着鲜血喷薄而出,衣襟上落得点点红梅,身子一晃,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瘫软下去,落入悬崖,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只听得上面声声呼唤,越来越远,最后飘散在空中。
“不要,不要……”我身子一颤,从梦中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
“鸢儿,又做噩梦了啊。”父亲给我倒了杯水,关切的问。
“恩。”虽是梦境,却很真实。梦中,看不清白衣女子的容貌,可是却能感同身受。
“你师父说你这是心神不定,今日你去要些安神的草药,兴许能睡个好觉了。”
“恩,鸢儿知道了。”我的师父是村里小有名气的大夫,为人宅心仁厚,经常帮附近的穷人免费看诊,我自幼跟着他研习医术,希望日后也能为村民们排除疑难杂症。
“鸢儿,来,替师傅去山中采点仙鹤草。”
“师父,仙鹤草是什么啊。”我蹲坐在他的身边,拨弄着他手中的药草。
“这仙鹤草可以滚咽膈之痰,平翻胃之哕,是止血的良药。你跟着我也有五个年头了吧,也该历练历练了。”
“我知道了,师父。”我接过他手中的仙鹤草,背上了篓子。
“等一下,这是你路上的干粮。山路难走,记得早去早回。”师父将装了馍的袋子装进我的篓子里。
“师父,我出发啦。”我背着篓子一蹦一跳的窜走了。
“慢点,注意脚下……”远方师父的叮嘱声也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空气中。
我叼着一棵草,难得出来转悠,我可不要这么早的回去。桃李村的村民一直过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这份独一无二的寂静,隐藏着一股独特的乡村气息。我走到河边坐了下来,河水伴着淙淙的流水声静静的流淌,河里水草茂密,安静的铺张着远古的绿色。远处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无。阳光倾泻,洒在身上,顿时觉得暖意融融。不一会儿,我便在河边打起了盹。
朦胧中,感觉到草丛中有走动的声音,我睁开了惺忪的眼,躲在一旁的草丛中窥视。远远的望去,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我吓的捂住了嘴巴,双眼里满是惊慌和不安。我蜷缩在角落里,他们似是未发现我,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见他们走远,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抬头看了看天,琢磨着已近日落时分,还是早点回去吧。
回到村里,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坠入到了谷底,院落里尸横遍野。整个村子似乎被血洗了一般,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血色。我呆立在那里,一股气流在我的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突然,我冲回家中,见父亲躺在古井旁。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我用力想要托起爹爹,呜咽着唤着他。许久,爹爹睁开了眼,却已是气若游丝。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爹爹,我马上用仙鹤草给你止血。”我抓起篓子的草药要往他的伤口上抹去,他似要抬起手阻止我,却因为太过虚弱只能微微动着手指“萱儿,快……快逃,好好活……活……”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也没能将话说完。
“爹爹……”一股气在我的胸腔里窜着,村子里一片死寂,只有我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在空中回荡,惊起了归巢的鸟儿。霎时,狂风大作,乌云翻卷,飞沙走石。天空闪过一道白光,我突然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梦里是一张陌生而冰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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