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两人离开客栈,打马往方向福王府奔去。
两人在路上奔行一程,已是人困马乏,又饥又渴,陡见前方有一片桃林,半隐半现。
二人忙扬鞭策马,欲穿林而出。
时维三月,已是晚春,春风酥软,落花满地,桃林之中,已透出一丝衰意。
二人不忍践踏一林花木,跃下马背,牵马徐行。
此刻两人各怀心事,心中皆浮起一缕淡淡忧愁。
阿九见落红满地,念及大明江山,一如这满地残红,随风飘零,最终被泥土埋葬,百感交集。
她又想到自己身世遭遇,又何尝不如这一林子桃花,无处依附,随风而去,登时心中泛起一阵凄苦。
霍东灵则睹物思人,不禁想起吴晴来,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已经打败顾氏姐妹,脱离险境?又是否已经将自己忘记?
此刻,那短短几日在桃林之中度过的快乐时光,又涌上心头。
那些甜美的记忆,化作一种情感的动荡,在他的心中冲撞。
在他心田,已经种下一株桃树,桃树开出了一朵花。
那桃花便是吴晴,在他心中,她是尘世之间最美的一朵桃花。
他不禁有些忘情了,望着满林的桃花出神,不禁脱口吟咏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花树,又折桃花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下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者死花酒间;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阿九一听,敛起思绪,收卷愁容,道:“公子,何故会吟咏起此一曲来?”
霍东灵轻声一叹,道:“只因我也曾误入一片桃林之中,听一位故人吟唱此曲,记在心间,记忆深刻,今日触景生情,不禁脱口而出。”
语声顿处,他面上泛起一丝欢愉。
阿九叹道:“想必公子想起的这位故人一定是一位隐逸世外的高人吧,而公子一定也在其中得到很多快乐吧!”
霍东灵凝视着身前桃枝上,摇曳的一朵娇艳的桃花,道:“对,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桃林,它永远令我心驰神往,可是此时它却让我担忧。”
阿九微微一笑,道:“那其中一定有公子心中最重要的人吧。”
霍东灵点点头,道:“对,阿九姑娘,我有几位朋友住在那片桃林里,可那里最近来了不少人!不少不怀好意的人!”
他一言至此,面上泛起一丝愁苦,忽又将目光一收,转而叹道:“不说了,不说了,唉,说这些作甚,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他将目光一抬,投向远方,喜道:“看,桃林尽处,有一家小店,我们去歇歇脚吧!”
阿九往前方望去,但见群岚拥着三两户人家,袅袅炊烟随风飘荡。
两人衣衫一振,快步向前行去,身后一片桃花落得雪霰也似。
桃林西去三百步,便是官道,道边一所茅店,虽然简陋,倒也轩敞。
二人来到茅店前,还没进去,一个店小二便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二人,展颜一笑,道:“二位客官,里边请,请问要吃点什么?”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将两人往店内引去。
二人在一方桌前落座,霍东灵对那店伙,道:“有劳小兄弟,给我们沏一壶清茶,再炒几个小菜!”
那店伙将脏兮兮的抹布在肩头一搭,笑得满面春风,欢快应道:“好嘞,好嘞!。”
两人已然落座,店伙又递来茶水,两人皆不言语,取了杯盏,各自吃茶。
突然店门外马蹄声如潮涌至,店里伙计迎进来三位黑色长衫的汉子,笑语喧天,旁若无人。
那伙计如同接下财神,忙不迭穿梭一般伺候。
三个黑衣大汉,在屋角坐下,“哐当”一声,将手中大刀,往桌上一放。
只听为首的一个大汉,大声呼道:“伙计,快取两斤烧酒来!再弄两只烧鸡,切三斤牛肉。快点!”
一听此话,那店伙面上一僵,忽又尴尬一笑,道:“三位爷,小店小本经营,没有牛肉和烧鸡!酒也卖完了,客官还是另外点些东西吃吧。”
另左侧一名大汉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们这里有哪些菜呀?”
那店伙道:“小店只有一些素菜,无鱼无肉,有茶无酒,我家掌柜的说了,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杀人吃肉,世人应该多吃些素菜,喝些淡茶,去除血腥,净化心灵……”
为首那大汉一听此话,一拍案桌,勃然大怒,大耳刮子便往那店伙面上扇去。
那店伙话音未落,便只觉左脸火辣辣,被扇翻在地,嘴角淌着一丝血迹。
那店伙翻身爬起,正欲上前理论,那大汉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他又是一拳,将那店伙打翻在地。
只听得那大汉破口骂道:“你个狗东西,尽说些什么屁话,真是有眼无珠,爷爷杀人如麻,怎能吃素,说出爷爷名号,吓死你,大爷乃是大清和硕豫亲王多铎帐下龙虎将军巴拉赫,莫说是你这小小的茅店,不久之后,大明江山,都会归我们所有了,叫你弄些酒肉,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快去弄些酒肉来!”
那店伙已被打得满嘴鲜血,眼冒金星,突然一声娇笑传来。
“哎呦,这位大爷请息怒,几位爷既然想喝酒吃肉,我们想办法弄来便是!”
从茅店里边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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