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书画评比结果出来了,俞真卿为公司赢得了荣誉,拿了书法一等奖。宁向前特地打电话给他,向他表示了祝贺,并亲自用车带着他到省里去参加国资委的员工才艺颁奖仪式。在省国资委的宣传长廊上,到处都贴满了获奖者的杰作,俞真卿的书法被排在了书法奖项的第一位。当俞真卿看到自己的大作时,他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墙上的书法根本不是自己当初挑出来的那一张!毫无疑问,是老婆拿错了!眼前的这一张书法,是俞真卿所写的十张里最不满意的一张,原因是在字体的间距结构上把握的不是太好,且在运笔时没有一气呵成的那种豪放的气势,最最重要的缺陷是书写时漏掉了一个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不”字给漏写了,这是一个不懂书法的人都能看出来的败笔,而自己的作品居然被评为了一等奖!俞真卿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是,他谁都没有说,颁奖典礼上,他像喝醉了酒似的上台领了奖杯。颁奖结束,宁总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公司,嘱咐他可以在省城玩几天,费用由公司报销,俞真卿当即谢了宁总经理的好意,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俞真卿就是找出案头所有的书法作品,一把火将它们烧成了灰烬。
俞真卿的书法出了名,找他写字的个人也多了起来,有来求写生意匾额的,有来求写福禄寿喜的,有为孩子求写励志的诗词歌赋的,也有附庸风雅之徒求字挂在家里装饰门面的,俞真卿是个倔脾气,他是看得顺眼的人就给写,看得不顺眼的一概拒绝,不管其职位高低。为此,他是得罪了不少人,裘富贵就是其中一个。
“我怀疑就是他!”裘富贵说道:“别看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但是据我所知,他的牢骚还是不少的。我曾经到采卤分公司指导过数次设备安装,每次见到他不是捧着一本书在看,就是握着手机看电子书,由此可知他的文化水平是不低的。最值得可疑的是,他自恃自己的书法造诣极高,一贯瞧不起身边的人,对公司的经营方针、经营策略也常有诋毁之言,这样的人是最可疑的。”
裘富贵的猜测多少有些牵强,说穿了他只是私心在作怪,借机公报私仇。他和采卤分公司的汪经理一直不太对劲,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利害冲突,仅仅是相互瞅着对方的言行不顺眼而已,加上上次找俞真卿要字吃了闭门羹,这次正好利用机会一石二鸟。
“裘副部长,你的怀疑要有根据!”汪经理是个大炮筒子,脾气急躁,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见裘富贵盯上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狗咬虱子——瞎嚼可不行!”
“汪经理,我怎么狗咬虱子瞎嚼了?俞真卿文化水平高,书法写得好,本来就符合阚书记和宁总说的嫌疑条件嘛!”当着众多的中层被骂,裘富贵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搬出了两位高层做挡箭牌。
“嘉信盐化公司文化程度高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就怀疑是采卤分公司的俞真卿?要我看,你的文化程度也不低,干嘛不怀疑你自己?”汪经理虽然是个粗人,讲话却扣得住理,他接过裘富贵的话茬反驳道:“要说书法写得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传单可是打印机打印的!如果传单是手写的,还用的着你来操心么?公司领导安排人调查一下笔迹,不就真相大白了!”
“你......你......”裘富贵气得脸色发紫,变成了结巴。
“老汪,你不要多心!裘副部长也是为公司的稳定考虑,对事不对人。”眼瞅着两个人要翻脸,宁向前不得不出面干预,说完扭头低声吩咐田俊宇:“你让治安保卫科的刘科长去查一查,看俞真卿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宁总,不用查了,昨天采卤分公司的变压器坏了,采卤电气检修班加班忙了一天一夜,俞真卿一直在现场,他根本来不了的,这一点我敢向您保证!”汪经理坐得离宁向前比较近,听到自己手下的人被怀疑,就像自己的人格被人怀疑一样,他很有些沮丧。
“还是查一下除疑为好!”阚书记朝田俊宇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尔后对汪经理说道:“宁总经理说得好,此事对事不对人的。”
“其实不用烦劳保卫科的,让办公室派人把昨天上午机关大楼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有没有俞真卿,不就真相大白了!”跟高层讲话,汪经理的语气马上低了八度。
“只要人是清白的,还怕查么?”裘富贵看着汪经理鼻孔“嗤”了一声,举手示意道:“我支持两位高层的意见,我个人认为,昨天组织闹事的主谋,不一定会出现在现场。”
“有道理!”宁向前点头同意。
“裘副部长果然聪明!”汪经理死死地盯了裘富贵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有了裘富贵和汪经理的前车之鉴,会场的气氛又静默下来,谁都不敢瞎开口,生怕表功不成,惹来一身骚。
“各位,说说吧!”阚书记看着一溜排低垂着的脑袋,不得不开口催促:“受人俸禄,替人消灾,公司需要你们的时候,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会场依旧一片静默。
“大家都没有说的么?”想着这帮家伙平时见到自己,恨不得把心和肺都掏出来,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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