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与怪诞,忽又被一声长笑破了:“哈哈哈哈哈哈,白某若有须方师伯一半的修为,又何须来争这大校的首名?!”
言语启兮,冰霜尽去的那柄铁剑,随即就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棱。于是三尺青锋,便就再度暴涨为了四尺之巨,于是持剑的人影,便就再度劈砍了过来。
灌耳的破风声中,一瞬尽是彻骨之寒!
而云山睇之,战意一时亦是炽烈如火!
于是鼻中一声满意的轻哼,右手应时挽了一个刀花,他便也就立马前扑了出去。
他对自己的前言,没有任何的解释,对白茞的回语,更也没有任何的回应。风松针携火如雨,大破那无形的寒龙,便是他唯一的激扬!
然而可惜的是——
风针密集,更又无色无相,但在遇到那墨色寒冰所释放出的冷意之后,却依旧是在一弹指间,就被冻住了一部分,并显出了尖针态的形体,以致于连保持原本的射速与射向,都有些艰难了起来。
火是物质,风却不是物质,但火法与风术,却都需要灵子来作为最基本的载体,所以这也就注定了,在这诡异的极冰面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无视它的冰封。
——除非炎力再提高一个层次,让“熔化”的速度,快于“冰冻”的速度,又或者,是让风速再作拔升,快到它来不及释放寒冷,就错出它的作用范围!
……
一霎间,脑域空明。
于是映入云山眸中的所有现象与痕迹,便就都无所遁形了。
可是,纵然是想明白了,他却又暂时是无可奈何,又或者说是:不愿奈何。
不愿用这种法子奈何。
……
皱着的眉头,便像是两条隆起的土垄,拱出了地表,也拱起了土壤,甚至是连带额头与眉心的肉,都被折叠出了好几条沟壑。
云山似不喜如此。
于是风啸一急,眉又平舒,他的身影,便就骤然消失在了白茞的眼界里。
倏忽间,剑就至了尽头,但风针的尽头,却也没了人影。
人影出现在了他的左侧!
遮于银面下的脸庞,也不知是何神情,白茞察此,剑迹一变的同时,左袖也是就立刻挥了起来。
于是耳边呼啸又暴烈的风火声,便就变成了一片叮叮当当的坠玉之声。
好不悦耳!
原来是一堵冰墙立了起来!
原来又是一场深红的风暴,炸散在了那里!
冰墙厚达半尺,高宽则均过一丈,但其另一侧,在寒意乍泄之时,却又再次没了人影。
同样都是白色的人影,也同样都是攻击一至,人影就消失,可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人影,却是出现在了半空,而且还被白茞的剑,对准了檀中这一命门!
原来左袖挥而凝冰的一瞬间,他就预估到了云山的变道!
“太慢!”
一声冷嘲似喝,擎剑开喉的一刹那,他竟就以牙还牙地,消失在了云山举伞下劈的轨迹末端。
看见白茞抬起了头,看见白茞抬起了剑,又看见他冷着一双眼,四目相对地,逼视起了自己,云山那看似悚然一震的神态下,竟也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半因恐惧,半因跃跃欲试。
然而他又仍有迟疑,仍有踌躇不定,仍有顾忌万分。
故而万般无奈之下,他见此幕,却也只好是立时就弃了手中的「乞炎伞」,翻腕一甩,复又踢空一蹬,便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茞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更在他的头顶。
他拿着一把方形的冰锤,恶狠狠地砸了下来。
于是他便也审时度势的,令伞大张而开,并四下里,pēn_shè起了雨帘般的火焰。
于是“嘭”的一声,雨帘般的火焰,便就又被冻成了一场裹焰的雨雹,碎散地洒向了四面八方。
继而一声脆响,有如枯枝承雪而断。
然后,冰锤便就也碎了。
然那墨玉所制的台面,却是也覆上了一层积年久岁的冻雪。雪上更有无数碎琼乱玉,棋布星陈,内裹幽燃之火。远眺而观,又或俯瞰,倒是像极了一片翻覆的星空,予人以畅想。
景致美极。
于是似不忍破坏一样,打到了这一步,两人赫是又颇有默契地暂停了起来。
白茞背手立在了那处,斜持起了沁寒的剑:“黔驴技穷了?”
“云师弟可不该只有这点本事啊!”
“想要拿下这首名,怎么也得见些真章吧?”
云山则僵在了另一边,俯看起了地面积雪:“确是有些无从下嘴啊……”
“不过——”
“怎么也得咬上一口才是啊!”
语气中,因乏力而生的惆怅,竟是一下子就转变为了戾蛮的凶意!
云山突兀地抬起了头!
于是地上的琼玉,便就扬成了漫天的风雪!
——那是白茞忽生了惊恐:他脚底一震,所有坠地的冰雪,便就轰然振飞了起来!
冰棱一颗一颗地升起了空,就像是无数的孔明灯,被人齐放了夜空。然而明明无风,怪骇的是,它们却又都在窸窸窣窣地颤动着,抖动着,像是被吹,又像是因畏。
“不可能!”
“哼!我既然不能完美地融合风与火,那你又凭什么可以?!就凭你那得天独厚的双属灵根吗?!”
“痴心妄想!”
随着最后一声讥语的落地,所有悬空的冰棱,赫就极速飞动了起来,如怒风中的雨,亦如城门前的箭。
所有的目标,都齐齐指向了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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