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室香茗，薰貂绒欲披。
“时辰不早，有劳先生，告辞。”郎榆树根椅上，脂粉氤氲，点数罗马数字，珍珠金表盖收启。“此乃当月学捐，年内欲将几亩薄田捐做学田。”金镶石珠甲套指点，婢女呈红包上前。
“夫人客气，但请留步。”方汤朋作揖。
“何事？”摩挲血玉扳指，马蹄袖掩紫翠手镯。
“吾有一事相求。”锦盒展匣，瓷板喜露。
“此乃本校一饰瓷学生，科举已断，欲求生计。不知笔艺如何？”方汤朋惴惴。
“笔法老成，倒算灵动，姑且可试。”蓝钻闪刺，端挲留痕。“本人在否？”
“丰城徐孝行，参见夫人。”素灰长衫的孝行步出，声脆跪礼。
见一童子，心有不快，意欲推辞。
“夫人，此画通吾心，可做学伴，共提技艺。”女声伶俐银铃。
轻抬双眼，万福纹氅衣云锦长摆上，一娇魅绰约的贵妇，艳唇粉颜，眉宇凛冽，鎏金掐丝钿子间鸽血腥红。旁侧南门少美人身披鸡蛋清罩衫，轻妩眉笑。
“做汝书童才可。然男女授受不亲，暂去烤红炉罢。”药珀手链，垂指落下。
“还不谢恩？”紫红百褶群轻摆，美人笑眉捉弄，孝行久跪不起。
“敢问夫人何时去府上？”方汤鹏探问。
“年末回苏州侍祖，过完窑禁再来。”挥手欲辞，点翠玛瑙耳坠晃散。
“夫人，吾府非烧窑户，今冬已备好白胎，过完年如何？”美人探摸蝴蝶盘扣，俏问道。
“既便如此，明儿个就来，年关人手紧缺。”雪貂围脖，花盆底鞋响地，金丝绣摆生风，唤道，“自有船接。”
“夫人吉祥。”方汤鹏请安，逗望目呆的孝行。
门帘轻启，“初雪袭降。”朱唇鹅脸叫叹，额上绢花怒放，回首情款。
客送稍远，方汤鹏敲问。“发乎情，止乎礼，小子记得自持。”
“先生指教正是。”孝行脸颊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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