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无事，又将院子打扫一番。瑛子忧心跑来。
“孝行，汝识字，可否劳烦跑镇内几趟？”瑛子皱眉翻过几张年货清单。“家里就剩一名红案师傅与几名老仆了，趁早要到镇里跑一趟，还有余略未记，且听仔细了。”孝行执笔记录。
“药膳单子上均买种德堂的，虫草振兴堂，枸杞雪莲益济堂，西洋参利济堂，当归庆余堂，铁皮石斛姜广堂，黄芪姜广和，鹿茸同济堂，哈膜油戴同春，药王庙如有高丽参销售，顺便也跑一趟。”
孝行诧异。“未完。”瑛子笑道。
“海盐何亨顺，麻油公和豫，柴油集成。”
“珍珠米大生，红糯米黄大全.其余苏州产之胭脂米尚有库存。”
“虾籽秋油福盛禧，汁豆豉老福盛，冰姜汪义丰，自贡辣酱吴元胜，黄金条通济，什锦菜通和，五加皮新泰。”
“江邦达鱼肚象拔淡菜，胡宏发花菇桂圆，汪恒隆高邮双黄蛋，同春和苏州皮蛋府面。”
“珠兰花茶馥馨甡，绿毛茶汪天泰，茉莉德馨和，黄山毛峰新兴，九曲红梅汪庆丰。”
“红绸缎永兴元，呢绒元成永，万年青永和栈，安安蓝永兴恒。”
“洋伞公盛奎，洋瓷缸中英，洋腊油汪仁发，套鞋罗元兴”顺口念完。
“数量附单上，此为签章，结账汝盖印即可，有几人随往。记得索要回执，帐房自会汇款。其实已备好年货，只是听闻老爷不回苏州过年，临时加凑。”瑛子递上象牙印章和图册，“此为商号地图，一千多字号均在上，只存一副保管好，来年翻新。汝对上即可，十日内办齐。只是年关将至，还必尽快妥当。码头本府家船自会接送。”
“小姐，如有其他需办，必请”孝行语未毕，被打断。
“应是同岁，小了几月。唤吾瑛子即可。汝忘否？”眉眼笑闪。
孝行用一日，就着清单和笔录重抄一份，自绘地图，标明清晰。寒水爆鸣，年货满船，交差办完，忽想起母亲过年做的冻米糖，坐义渡至毕家弄，用银元换铜板，买了几块，周遭乡音熟稔，手拽银十架，泪直流下。
“卖书啰。”正街往中渡口的拐口，旧书摊上摆满了线装的四书五经，挑了几本卷角渍黄的《大学》《孟子》和五经问道，“老板，请问价钱几何？”
“便宜，你给一只银元就可以嘚，如今咯些书除了私塾，也没人要读嘚，改学修身嘚。有钱人都把小鬼送到市立小学去学新学。”
“少五只铜板可否？”孝行捧出一排铜钱，天真的问。
“好咯，拿切。”老板扳指数落。
兴致冲冲捧着一摞书飞奔而出，孝行顿忘孤寂寒风，却见私家码头船塞帆堰，大小船只载满了年关送礼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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