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台上面贴了面镜子,镜面灰蒙蒙的。明澈抹了一下,照出来的人还是影影倬倬的。她放弃了,转身站在淋浴下面。
拧开龙头,淋浴头喷出两股黄色水柱,一个没防备,浇的她一头一脸,凉的够呛。水质不如山里,但是好歹是个淋浴。
她凉浸浸的站在那里放水,半天水才变的清亮,又等了好一会,才出来点温水,她抖啊抖的将就着洗,没有洗头水,随便揉了两下,冲冲完擦干走出去,照不清楚的镜子里印出一个模糊的倒三角的背影,瘦,修长,白的惊人。
包里摸出件裙子穿上。先捏着被子狠狠的在空中抖了抖。再把披肩拿出来,在床上掸灰。
倒腾了半天,才从包里掏出碎花睡袋来。说是睡袋,其实就是个厚点床单缝起来,肩膀那里不缝,可以把头露出来,睡的时候,人钻进去,她自己想出来的式样。她受不了皮肤接触别人睡过的床铺,躺在上面,她的那种想象力会把自己吓死。
床铺好,人就钻进去。
房间没有隔音,窗户开在马路边上,远近汽车声不断,就像在耳边开来开去,吵的人难受,头发还湿淋淋的,她实在是累怕了,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的浑天暗地梦里也不知道在挣扎着什么。醒过来天又是黑的。她估摸着自己睡了一整天。
老旧的空调声大的跟拖拉机一样,窗外马路上吵吵闹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车主不耐烦的按喇叭,一声声的到底把她从梦里催醒。
她闷头闷脑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滚到窗边,打开窗看发生了什么事,天色灰暗,窗外霓虹远照,跟山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股风带进来,热淋淋灰蒙蒙和着汽车尾气,扑的人晕头胀脑。
这不是熟悉的清冽温良的山风,明澈把头靠在窗框上撑了半晌,真真切切的醒了。
慢吞吞的洗了脸擦干,在袋子里拿了件裙子穿上。头发没干就睡了,现在乱蓬蓬的,她以手代梳扒拉了几下。
摸摸肚子,一天没吃,饿的紧了咕噜噜的叫,得先出门找吃的。
依旧很热,她擦着手抬头往上看,四周楼高的厉害,围着这破败的旅馆跟铁桶一样,只能看到一个碗口大的天。灯光太亮,天色一片混沌。
旅馆外小摊贩摆了不少,很多人大声的说着话谈笑风声,有点悠闲的气氛。
她选了个饺子摊,就两张桌子,都有人。她走过去,有人埋着头猛吃,但也挪了下凳子让了个位置给她。
她坐下来,看摊主夫妻煮饺子。那口音一听就是东北人,女的包,男的煮。一根小擀面杖,撵开包上动作飞快,一会儿工夫,饺子在案上堆起来,白白胖胖的。
她的饺子端上,闻着香气,晓得自己饿狠了。
她先拿勺掏辣椒,碗里油汪汪红彤彤,到第五勺时候,她的碗里油汪汪的,终于惊得对面呼哧哧吃得起劲的人抬头看她。
辣椒不行,看着红的让人却步,很淡的一点辣味,完全没有那股冲天的劲道。饺子味道还不错,皮薄馅多,饿的厉害,她吃了整整二十个饺子。她对吃的全不在意,吃饱就行。如果一定要选,她的胃应该更习惯酸辣的重口味。可她从从来不挑剔。有吃的时候都吃的很香。
付了钱,也不着急回旅馆。虽然睡了一天,可睡的不好,梦里吵吵闹闹的也不晓得在干什么。再睡肯定又睡不着,不如散散步走下。
她买了只红豆雪糕,边吃边看悠闲的转悠。
这里倒像夜市一样的热闹。
有套娃娃的,还有□□打气球,两个大爷摊挤一起,高高低低的冲孩子们吆喝。
套圈子的摆了十几个瓷娃娃出来,夏天应景,还有好几瓶饮料。
小时候玩的东西现在还在,她很吃惊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她以为安城这种都市里的小孩子都是在玩具堆里长大的,等闲瞧不上这些。
她无聊的站在边上看几个小孩子用枪打气球。啪啪的声音,准头差的厉害,没有一个气球破的,塑料的枪子蹦的老远。
“小姑娘玩下吧?”大爷看她盯着不放,拿了杆枪给她。她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看远处有个摆出来的书报摊,走过去瞧瞧。
“有没有安城的地图?”明澈问。
“有有有。”看摊的大婶在角落里翻了半天,翻出个灰扑扑的地图递给她。“现在买地图的少了。”智能手机人手一个,电子地图太智能,这纸质地图都快成了稀罕的东西了。
报刊边上放了个灰扑扑的橙色电话,明澈想了想,问老板:“您这是公用电话么?能用么?”大婶上下打量她。明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模样。
“用吧用吧。”
明澈回想了下脑子里的数字,按着号码,按键不好用,得用力,按好几次才听到嗡的一声按下去,按了一手的灰。
依旧无人接听,是通的,但是对方不肯接电话。
她捏着电话不放,那头机械的女声一直不停的循环,终于嘟的拉长一声断了。
大婶瞧了她半天。“没人接啊?”
她转头放下电话,摇摇头。
站在路边,就着路灯摊开地图来看。看她站了半天,大婶从摊子里捞个了小竹椅子给她。
“坐着看吧姑娘。”
明澈说了声谢谢。大婶见她将地图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看,就问她。“小姑娘第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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