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焦小妹,听说你是那个玉阳道长的徒儿呀。”一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名叫阿豆的妹子从床那头爬了过来戳了戳她问道,“我看你也睡不着,咱俩来唠嗑唠嗑嘛。”
“……说啥?”奉真瞥了眼她说。
“说你那个师父呀,哎呀,以前我们听了好多他的故事,今儿才见着真人嘛。”阿豆压着嗓音眨着眼说,“听说他离家出家十几年啦,咋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嘛?”
“……不知道。”奉真想了一想,还是实话实说。
“那你去过你师父老家了吗?”
“去过了,”奉真老实点头,“师父没呆多久,跟父亲母亲见过面说会儿话就走了。”
“啧啧啧,他肯定是怕又在家里头碰见那个方家小姐,当年方小姐可差点儿逼死他咯。”阿豆一脸唏嘘,顿时吊起了奉真的胃口。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逼死我师父?”
“嗨,当年我还小,不懂事儿,可是我娘那会儿在焦家做事哩,下人们之间传的凶,说是焦家三少爷和已经嫁人的方家小姐勾搭成奸,暗通曲款,被方小姐夫家发现了。方小姐的夫家是谁呀,那是南京千户所里的黄锦标黄千户!人是陆都督的亲信,也是严阁老的人,那是能欺负得了的吗?焦家被逼得没办法,就想让儿子自尽顶罪。就这时候!哎,那山上下来的老仙人路过焦府,阻止了焦少爷自刎,点化一番带上山去了,也算救人一命啊。”
“破皮豆你小点儿声!大半夜了嚷嚷啥!”旁边铺位另一个女孩怒道,“再说话明儿我就告诉主持!”
“好姐姐,我不说话了,睡了睡了。”阿豆哄了几句,吐了吐舌头钻进被窝去了。
留下奉真更是无心睡眠,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次日卯时三刻奉真睁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去给师父请安,本来端盆打水这种事以前师父都不让她干,说是反正有师姐抢着干,但现在只有她一个弟子随其出门在外,奉真必须顶上。
伺候师父洗漱穿戴整齐好后,奉真咬着牙纠结许久,把用过的盆端起来,又放下,玉阳子终于注意到徒弟有异常,抬眸问道:“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昨夜被同铺的小孩欺负了?”
奉真鼓起了勇气抬头直视师父问道:“师父,昨天确实有个人跟我说了你以前的事儿。”
“哦。”玉阳很是平静地应了,“她说什么了。”
“她说您当年还没出家时跟□□乱搞被揭发然后你爹勒令你自杀谢罪!”奉真一口气说完然后举着盆挡在胸前作盾牌。
“噗……”正在喝茶的玉阳忍不住喷了出来,然后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笑,把奉真吓得不轻,心想不会自己语言太劲爆把师父气疯了。
“奉真啊奉真,你说话怎么这么逗呢?当年师父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你这样说出来居然然我笑的喷茶了,徒弟果然是人才啊。”玉阳一边笑着摇头一边盖上茶盏放到一边,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那徒弟你怎么想?”
“我……我不太信……”奉真支支吾吾地说。
“我是当事人,说的也未必是事实呀。”玉阳子这么说着的时候,双眼却是十分澄澈透净,奉真站起来拽了拽师父衣袖说:“可我想听师父说说。”
“好罢。”玉阳子点了点头,望了眼晨光明媚的门外,才说,“其实那熊孩儿说的大体都对,当年那方小姐用尽一切手段给我传信送物,上边尽是情诗情话,虽然我看也没看全都烧了,奈何传信的小厮不够机灵,半路被抓。最大的问题在于,我根本没碰过那方家小姐。从始至终我都很明确地和家里人表明态度,根本无意于方小姐。但那方小姐……”说道此处玉阳子仿佛是心有余悸般地叹了口气,视线移向了别处说,“她一口咬定一开始是我引诱的她,现在事情暴露始乱终弃,她娘家夫家都家大势大,根本没打算听人说理,他们在意的只是如何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事情遮掩下去。他们甚至教女儿说辞,要报官告我□□良妇。”
“这……这他们真的去说了吗?”奉真听得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了。
“没有,我爹怎么可能让他们真的闹到那一步?我家有的是钱可讹,可我爹又不傻,怎么说我们家也督办江南织造局的常务,怎可能随意任人欺负。但这事儿说不清楚又伤风败俗,我爹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息事宁人。”
“令你自尽?”
“对。”玉阳子冷笑一声继续说,“刚听说此事我还是抱有希望的,你知道我为何会晓得方家的阴谋吗?那是我二姐告诉我的,我二姐和方小姐是闺中密友,时常往来,虽然方小姐远嫁南京但回娘家时总是顺道来看我二姐,而我二姐就是我最有力的人证。她和方小姐在焦府时如影随形,无时不刻不在一起,她自然最清楚方小姐的说辞是在撒谎。可她……可她告诉我方家密谋,就是为了催我速速自尽,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冒险为我作证的。”
“这是亲姐姐吗!”奉真拍着床怒道,“太过分了吧!”
“同父异母,多少还是有点儿血缘关系。”玉阳子嘴角泛起莫名其妙地微笑,“这事儿她还是先告诉的我母亲,我母亲如她所愿,也来催我快去死,她说啊,虽然养儿十七载不容易,不过自己是个卑贱的妾,不得不靠儿子维持低位。”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死了再生一个就是咯,奉真还是能懂的。
“不过你师祖出现得及时,一粒石子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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