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有个男人冷笑道,奉真盯着他看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位是她知道却极少打交道的巡寮张师兄,他的特色就是一张饱满方正的国字脸,脸上仿佛是大写的“正直”两个字。
被这样的视线逼视着,奉真还真感受到了一丝负罪感。
“说!”坐在桌子后边的张巡寮配合语调嘭地锤了桌子,“为何对王连珊,袁奉茶,钱奉钦三位同门痛下毒手?据说你试图将王连珊活活掐死,可有此事??”
冷水的效力很快消失,奉真又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
她点了点头。
“真是胆大包天!你不知道咱们全真一派最恨的就是残害同门之人吗??你在重阳宫待了十几年,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奉真的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没法组织语言了,所以她只是沉默不语。
“不说话?焦奉真,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别逼我上刑!”
面对张巡寮的咆哮,奉真迟钝地点点头。
“这……?”
“上官,我看她神志不清了。”一边架着奉真的人说,“脚根本站不住啊!”
“那就把她扔地上,给她来点刺激,清醒清醒。”张巡寮摆了摆手,另一边架着奉真那人又说:“可是她如果真的没有意识了,一般的刑根本弄不醒啊。”
张巡寮不紧不慢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到垂着头的奉真跟前,弯下腰凑近奉真用低沉但非常清晰的嗓音问:
“你若是答应向王连珊道歉,她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现在就放了你,让你好生修养去。否则你就算是死在寮房里我也有办法掩过去,毕竟你送来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嘛。”
纵使奉真再糊涂,她也能听出张巡寮话里头有股子冰凉的笑意。她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对方,张巡寮皱皱眉说:“怎么?你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听懂就点头!”
奉真又垂下头点了点。
“很好,你算是个聪明人,干脆答应,自己也少受些罪。王连珊那种混世魔王我都不敢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也算是她的报应!你啊就机灵点,给她磕个头认个错,她还要你干什么来着……?哦,让你学狗汪汪叫倒立爬三圈,你就知足吧。好歹这个事儿咱们观里是暂时帮你压下来了,否则要是铁岭门门主亲自找到你头上要给他闺女儿报仇,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听完这番话,奉真竟莫名感到对方也是为他好的善人。
然后她摇了摇头。
“你……”张巡寮瞪了瞪眼抽了抽嘴角,指着奉真的脑袋顶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道歉?不愿意就点头!”
然后奉真点了头。
“这厮……简直又臭又硬!”张巡寮暴躁地在原地兜了两个圈之后对两个手下说,“没辙了,给她点苦头尝尝!非得让她答应不可!”
那两个道士应了,一起转回身把奉真往刑房里拖,奉真就好像一块人形大抹布似得由着他们拖来拽去,毫无反应,脑袋深深地垂挂下来随着动作摇来晃去,两个架着她的人没走几步就觉得施加在他俩身上的重量陡然增加,拖起来都困难多了。
张巡寮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他挥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先停下来,再绕到奉真跟前。见奉真就这么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便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紧闭着双眼的奉真脸上淡妆全花,露出来的面色一块青一块白,双唇几乎都成青紫色的了。张巡寮捏着她的下巴举起手啪啪拍了几下也无济于事。
“又昏过去了。”张巡寮一脸嫌弃地甩开奉真的脑袋说,“你俩把她抬到里间屋里去。”
抬着奉真的其中一个道士几番纠结,终于为难地开了口说:“上官,这毕竟是掌门爱徒的徒弟……这……”
“我做巡寮这么久,还没怕过谁!焦逸翰又怎样?!自己的徒弟没教好可怪不得我,抬走!”
张巡寮大手一挥,两个手下只得照办,然而他俩才往前迈了两步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站住!”三人皆是浑身一颤,齐齐转过头去循声望去。只见光线晦暗不明的屋子那头站了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他喝住他们之后大步流星地往这里走来,用气势汹汹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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