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让人感动呀。
工坊与商业,对于社会主流观点而言,都是被混在一起来谈的。于是,都被斥责为末业来排斥。
在传统儒家思想的排序之下,士农工商,大多数人更认为,工人反而比商人更加重要。
而现在,黄宗羲这个影响力极大的学者却拿出了另一套理论。
工业强国论。
这一理论一出,可真是让他们许多人都感动得两眼花花,终于找到了人生知己。可谓是伯雅遇钟子期,恨不得这会儿将黄宗羲捧起来感恩。
“黄社长这些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们……的确与那些低买高卖,囤积居奇的人不是一码事呀!”
“唉,说来也是惭愧。一开始,我本来只是带着将用不完的米面磨了挣些钱,在荒年里寻个安稳的日子。没想到,后来工坊开大了,钱挣的多了。却渐渐忘了初衷,只知道挣钱。忘了良心,忘了本分,忘了……太多啊。”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改,我们还来得及!”
……
“如此说,朝议上的事情,我们还真的有机会能扭转格局……”沈万重心中大受震动,他缓了缓,又说:“诸君,黄社长一番话,不仅是金玉良言,对沈某更是醍醐灌顶。我开办工坊,赚钱的心思其实淡了,毕竟银子已经够多,花也花不出去。只是想多雇几个老伙计,安顿一下老兵,袍泽弟兄。没想到,一样啊……那些工人,也是我们的同胞啊……我却从未想过他们的处境是否艰难,待遇是否合理。”
“我们开办工坊的,不仅诚信立业,不以次充好,更要担得起陛下这些年对咱们的厚爱。是陛下,撑起了舆论的攻讦。有句话说得好,想要人看得起我们,首先就得自己看得起自己。不能尽是做那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我决定了。我架子煤矿里,本就是些辛苦活。往后,那些下井进一线的工人,工资一定比办公室的高,本市户籍至少七成的人,一月不低于两个银元!”欧平昂然高喊。
“我附议!回头,我这就去上书衙门,然后继续招人!”
“我也是,让天下百姓看看,我们与那些低买高卖,囤积居奇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
众人议论纷纷,气氛热火朝平。黄宗羲将局面交给了沈万重处理,随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要整理整理出一份报告,局面,已经到了该与皇帝陛下讨论的时候了。
明日,他就要去西苑涵元殿找顾炎武。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就得面陈要情。
……
张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整理了一个下午的文件收拾完毕,整理归类,大大松了一口气。今天是大明二七九年十月十三日的寻常一天,也是张张到西苑涵元殿上班的第十天,职员是文员,隶属于通政司党群事务处,主官是大名鼎鼎的翰林学士顾炎武。只不过,顾炎武来的不多,每次来都是形色匆匆。
顾炎武的确是非常忙,一开始担任第六师首席军师,后来第六师轮驻通州的时候,入京兼领翰林院侍读学士之职,负责朝廷的外交政策研究。现在又得了朱慈烺的命令,兼领了通政司副使的身份,主管党群事务处,实际上是朱慈烺看向新旧两党的一双眼睛,也是群众工作的一个纽带。
当然,张张听处里多嘴的吏员们议论过,皇帝陛下有意大概政体,他们的顶头上司顾炎武很可能跻身枢院部阁大佬的位置。通政司主官通政使虽然是九卿,但其实话语权很弱,伴随着邸报越来越弱势,通政司的职能已经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变化。现任通政使李才善据闻已经在活动一个湖广巡抚的职位,虽然看似远离京师是贬低,但李才善很清楚。没有地方履历的大臣是不会得到陛下信任的。
回顾着这十天里在处里听闻到的消息,张张的情绪起伏格外剧烈。只是久在深宫里养成的心理素质让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谨小慎微地在处里干活。从不插话,别人问她,她只是轻笑,很少回答。她很疑惑自己的到来,却又隐隐有格外剧烈的渴望。
现在,朝议的一切落在她的耳中落入,一幅幅画像缓缓展开,仿佛是打开了一扇人生的新窗户,让她感觉惊喜,感觉渴望。
她回忆着自己第一天来到涵元殿时的场景,那可真是让人感觉心惊肉跳呢。虽然,潜藏在深海之下的暗流他无从得知。但光是随便一想她就知道,一个女子在衙门里做事领薪,定然是有极大的风波吧。
他是在宫里做老了宫女,从十二岁能做一些轻体力活的时候就被选入宫中做事了。十年过去,张张已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在这个十二岁就可以婚配的年代,二十二岁的老宫女出路是很难的。虽然宫中依旧可以继续用着他们一直到老死,但谁家姑娘不想寻个意中人度过一生呢?
只是,在宫中这样的想法是很奢侈的。唯一的机会,只有等年纪大了,宫中开恩放他们出去。今年九月的时候,陛下回到京师,皇后娘娘大喜,决定放走一批已经为天家服务了自己整个青春的宫女。虽然皇后娘娘给姐妹们安排了许多机会嫁给一些军中俊彦。但陛下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工作。
于是,经过一番争论与坚持之后。
第一批后宫宫女抵达了西苑,开始了自己的职业女性生涯。职位是文员,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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