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去,倪元璐轻声道:“殿下,此辈背离宗主,得罪天下士绅,以至于掀起李倧发动政变死在此处,委实罪有应得。如此算起来,亦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哈哈,汝玉总结得精辟啊。”朱慈烺听倪元璐的形容顿时笑了起来:“大明为****上国,可不仅仅是从刀兵上争来的名位,更不仅仅是因为每年朝贡的赏赐。与武力一样重要的还有大明的软性力量:文明,是儒教。儒教传扬四海,朝鲜为我大明藩属,儒教自然也是根深蒂固,士大夫奉五伦为正论,视大明天子为君为父。李珲对于明清战争的形式是判断对了,也意识到了朝鲜本身的嬴弱,试图组建强大军队。但其‘不背明,不怒金’之策就是一个墙头草,两边被出气啊。眼下就是说其不义或邪论,至朝鲜王朝灭亡,也无人会提出异议。据我所知,其在位最后的5年里李珲完全孤立,群臣不分党派对李珲群起而攻,甚至表示宁得罪光海君也不愿得罪明朝。李珲背叛大明,又与士大夫交恶,同时失去这两股支撑朝鲜君王王权的力量,他被废,也就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这也是殿下来看这里的起因吧。李珲的例子,便是他接下来工作的核心。”倪元璐将这句话放在心理,没有说出来,而是低声道:“殿下所言,臣牢记在心。”
“大军跨海远航,千辛万苦难以计数。所以要一口气远征到朝鲜这风险太大了,济州岛有些基础。我们会以这里为转运中心,成为一个跨海远攻的支点作为风险的缓冲。但朝鲜战役不能慢。所以我命你为大明全权特使出使朝鲜,将我的意思传达过去。先看看李倧打算怎么办。”朱慈烺想到这里,忽然朗声道:“兴强兵,伐不义,此乃顺天应命!若违背天命,便是粉身碎骨,李氏朝鲜至此天倾地覆,再不存在!”
“是!殿下!”倪元璐心潮澎湃,高声应和。
他明白了朱慈烺胸中的韬略。
用李珲的例子当然就是要来敲打李倧。眼下朝鲜国内已然投降清朝成为了清朝的藩属,尽管朝野之中还有一部分力量亲近大明。就连李倧被清人打进来的时候也不断想着大明援兵。但显然,此刻朝鲜已经倒向了清朝阵营,其内部亲清派经过十数年耕耘已经不断壮大。
大明对于朝鲜而言固然有两场战争没有尽义务,但眼下的强硬却不代表是伤害,反而是对那些依旧心向大明的仁人志士之鼓舞。
若倪元璐此去虽然是打着质疑李倧政权合法性的名号去的,但谁都知道是为了逼迫朝鲜回归明朝阵营。
若是答应,朱慈烺的炮口自然可以调转向清军。
若是不答应……
倪元璐看着李珲的坟墓,心道:“那李倧便可以多想想,自己的结果就和这李珲的结局一般无二了!”
……
倪元璐走了。朱慈烺却是站在济州岛上,不住地朝着东北边的方向眺望:“那边,就该是日本列岛了啊。日出东方,有一大岛。世传为瀛洲。更是当年兴起倭寇的地方,现在政局也渐渐稳固了,经济也不错了。”
此刻的日本已经到了江户时代。
庆长八年。也就是四十年前,丰臣秀吉死后。德川家康在关原之战中获得胜利并被委任为征夷大将军,于大坂之战中灭了丰臣氏。在江户建立幕府政权。此后260多年,德川家统治全国。
伴随着政治安定,此刻的日本经济也跟着发展,在德川纲吉时代景气良好,商人与町人盛行,元禄文化昌盛。
幕府借由禁中并公家诸法度与武家诸法度驾驭朝廷和大名,各大名因参勤交替制度被要求定期往返江户与其领国。幕府严格控制天皇、贵族、寺院神社,费尽心计统治着支撑幕藩体制的农民。又通过禁止基督徒经历岛原之乱并完成锁国政策,只进行少部份在长崎出岛与荷兰和中国的交易。和李氏朝鲜则透过朝鲜通信使维持关系。
距离朱慈烺所在时代更仅一点的则是元和九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德川家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就职,其任内完善锁国政策。只开放长崎作为对外港口外,除荷兰人和中国人外,一律禁止外国人来日本。原定历史上,两年后的中国就步入了清朝锁国期,所以中日实际意义上已经断绝来往。
当然,眼下的中国还是大明,又有了朱慈烺这个皇太子,结局显然是不一样了。日本的通商不仅有走私,也有朱慈烺的船队。
“那个星辰号上恒信的掌柜叫什么来着……哦,对,廖慧格,还有一个帐房也是有勇名的。既然如此,便再从随军内阁里寻个人去一趟日本好了。记得没错的话……德川家光没几年也要挂了,儿子却是个智障。唉,我可没骂人……是真事儿。”朱慈烺嘿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一份大礼过去,先布局一下好了。当然,也得让过去的人办点正事,反正一共四艘军舰守着港口也不是个事儿,就让登州号去一趟江户,让徐闻扩充一下海军陆战队的外籍分队好了。”
日本武士可是出了名的悍勇,死脑筋,十分好用。当然,对于军队越发正规化的朱慈烺而言还有一点让他开心:便宜啊!
一个饭团就能哄得稀里哗啦,如何不让朱慈烺心喜?
登州号上,徐闻与齐远忽然齐齐打了一个喷嚏,两人都是不由感叹道:“这盛夏时节跟着北上还真是一点比一点冷啊。不过,今个儿倒是格外冷。”
“行了行了,没遇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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