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有些风险……有些风险。眼下内忧外患,禁不住折腾了。”朱由检亲政以来,是真的感觉到局面一点点坏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挽起。在原定历史上,更是逼得朱由检一点点走上极端与绝望,最终才在李自成的进攻之下仓皇走上煤山。眼下见朱慈烺收拾了局面,已然是没有那种破罐子破摔,豁出一切的勇气了。
朱慈烺闻言,却没有见有几分胆怯,而是更见笑意,道:“父皇。这份风险,不如就由我承担吧。”
“嗯?”朱由检愣了下,忽然间便明白了过来。
眼下的大明,悄然间已经有了两个权力中心了。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其实都有了自己的基本盘。在朱慈烺出宫之前,不管他说得再天花乱醉,风险总是要由朱由检去承担的。但而今朱慈烺出宫建立了自己的基本盘,成了一方权力中心,这风险如何,朱由检已经悄然之间没有了决策权。
显然,朱慈烺说的风险就是这个要自己承担。
“烺哥儿说说罢。”当周皇后离开后,两人的气氛已经缓解许多,朱由检已经内心平静许多,渐渐接受了朱慈烺已经成一方格局的事实。
“财政之法,不外乎开源节流。开源,就如同孩儿所言兴工商,安百农,带民有余财,则财赋渐盛。节流,便是……改漕运为海运。漕运虽然比较陆运而言是节省的。但比起海运,成本又是差得太多了。而且漕运之上,积弊甚多……”朱慈烺侃侃而谈。
“烺哥儿……”朱由检却忽然打断了下来:“你看上了河南、山东对吧?”
“孩儿一心为国。只想为陛下做点实事,别无他念。”朱慈烺轻声道。
“我相信的。”朱由检说不清楚什么情绪,朱慈烺其实戳中了朱由检的一个最关心的地方。那就是财政问题。
一个帝国的崩溃,最先发出预兆的肯定是财政的问题。比起宋朝这个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不提。就说比起元朝,明朝的财政都是十分简陋不专业,甚至可以说在顶层设计上就有缺漏的。
但朱由检却不想动,问题还是和之前一样,他怕乱子。更怕朱慈烺一动,就让士绅不再支持朱家皇朝了。但同样,严酷的现实与缺乏财源的现状让他无法维持旧有的军队,也难以打造更强大的军队。
想到这里,朱由检沉声道:“大明既有体制上的东西,不动为好。添砖加瓦可以,但不许动摇基底。原有财赋之政就不要动了。你要开护工坊,要兴商贸,朕都允了。但大运河之事,不必再动。如士绅田税。更是不要在朕面前提。另外朕问你,若这两个地方朕交给你代朕监权,你能否保证税赋的问题?”
“算上辽饷等务?”朱慈烺问。
“这是自然。”朱由检着急的就是这个。
“河南为李自成所患,摧残殆尽,百姓耕作刚启,田赋之事恐怕无以为继。山东一地亦是被建奴摧垮,百姓不得稍歇。若田赋可免……儿臣以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朱慈烺心道,大明鼎盛的时候全国天赋也就三四千万石。朱慈烺的斩获都能顶得上小半的全国税赋了,还担心不能玩一个包税?
只要撑过头一年,到时候朱慈烺甚至还能大赚特赚。
果不其然。朱慈烺这么一说,朱由检顿时喜上眉梢:“朕可以免河南五年田赋,免山东三年田赋。如此一来,你能否给朕一个保障?”
“儿臣算了。河南与山东两地,去年不计田赋一共是一百六七十万三千八百十九两。儿臣可以下军令状!今年开始,这个数字上缴毫无问题。”朱慈烺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这两处的实权从今往后,就可以由朱慈烺自行安排了。至于那么一点钱财,在朱慈烺看来反而是毫无问题。
朱由检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此刻,他站起身来,绕着桌案拿起一封奏章,来来回回翻阅,芳霞,然后又拿起一封奏章,继续来回翻阅。
如是过了小半个时辰,朱由检也不知道绕着桌案转了多少圈子了,这才开口道:“烺哥儿,你现在以为当今时局,是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攘内必先安外?”
听朱由检这么疑问,朱慈烺顿时凛然。
一开始,朱慈烺是打着用内寇练兵去对付强敌的。
毕竟,最后真正得了大明天下的还是建州女真人,而不是李自成这个独眼龙。
当然,朱慈烺很清楚大明君臣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外患只是一群强盗,抢完了就跑。但纵观史书,夺了自家天下的唯有内寇。
按照朱慈烺熟悉的历史,大明也的确是被李自成给攻破了京师,逼得崇祯皇帝上吊。
这么一个死仇在,以至于其后南明建立也不忘记给朱由检报仇雪恨,硬生生以一个三家之中军力最弱的政权顶着强大的两家为敌。
在后世看来,南明这样做委实不智,但换做朱慈烺去做,这样却有不得已的考虑。杀父之仇不报,天下人如何看待他这个位置的合法性?朱慈烺也一定会坚定举起剿灭大顺的旗帜,至多在军事上联合后来的大顺军抵抗清军。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战略到底是“攘外必先安内”还是“攘内必先安外”就显然是国策的抉择了。
思量良久,朱慈烺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名字:“左良玉。”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平贼将军麾下糟糕的军纪。
大明起了内患,贼寇固然是杀人盈野,但比起贼寇,官军拉的仇恨更是一点都不少,甚至逼得地方百姓反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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