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彰自知绝无生还可能,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此刻不将深藏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便再没机会了。当即强行提上一口心气,面色郑重,“此事关系重大,请少侠仔细听我说…
“十年前,暮野在澜沧山坠崖身亡,陛下携着公主母子返回皇宫。怎料,陛下竟然背信弃义,用襁褓中的孩儿做要挟,硬是逼着公主下嫁龙鼎阁。为了保住这个孩儿,无奈之下,公主只能答应了陛下的要求。
“记得那天,也是夜里,公主偷偷跑到我府上,求我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儿。对了,有一件事情少侠应该不知道吧?公主的生母便是我的亲姐姐,算起来,公主还是我的外甥女。
“我永远忘不掉公主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样子。终于,我答应了,可是我也深知陛下的为人,一旦木已成舟,陛下绝不会允许这个孩儿活在世上。
“我韩彰堂堂七尺男儿,虽不敢说顶天立地,却也出言必践;况且,如果这个孩儿有什么意外,将来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姐姐。
“当时,我的小儿子韩凌刚刚出生,年龄与公主的孩儿相仿。那天晚上,我忍痛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了公主,让她抱回宫中,却把她的孩儿留在了府上。唉…这么做,无异于亲手把我自己的儿子推进鬼门关,湛儿的母亲也是因为此事郁郁而终!
“果然,公主送亲的队伍刚刚离开帝都,陛下便下令杀了孩儿。几经求情无果,我终于决定…决定亲手结束儿子的性命。可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闯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将我儿子掳走。这红衣女子的武功高深莫测,我只接了她三招便败下阵来。当时我喜忧参半,心存侥幸,虽然骨肉分离,但总算我儿命不该绝,于是我便封锁消息,也绝不向任何人提起半句,十余年了,我也从未命人寻找过,只希望我儿尚在人间。
“可是另外一边,公主早就打定主意,要在送亲的途中逃走。一来,那些送亲的护卫忌惮她是公主,不敢出手伤她;二来,她跟随暮野两年,竟也学了一身本事。几经周折,终于还是让她逃掉了。哪知,她逃走之后,却是去了澜沧山,就在暮野殒命的悬崖,纵身跳下,自尽殉夫!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担心东窗事发,便命一名老家奴带着公主的孩儿远走他乡,希望这孩子能平平淡淡的走完这一生。”
韩彰一口气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只觉轻松了不少。眼望天际,见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瞬闪即逝,暗自叹息,“姐姐,公主,我总算是对得住你们了!”
殇统听他所言,大出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不禁大喜过望,“这么说,师兄的儿子还没死!你那老家奴去了哪里?”
韩彰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我也不知道他夫妇俩去了哪里,所以就算东窗事发,陛下逼问我也没有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家奴本名叫石松,今年应该六十出头了,老家在北方边陲的石家村,老两口生性纯朴,膝下也无子嗣,再加上由我亲自托付,相信必不会亏待公主和你师兄的儿子。还有,那孩儿胸前有一只七羽朱雀的图案,应该是公主刺上去的,想必是要这个孩儿永远铭记他的父亲!”
虽然不敢肯定孩子的去向,但知道了这些,总算是有迹可循。殇统心下感激,也愧悔之前对韩彰的误解,抱歉道,“刚才多有得罪,请韩将军海量包涵,我这就带你去见叶公,希望他能保住你的性命。”
韩彰摇摇头,自知伤势过重,等这口心气一过,自己必死无疑;再者,一夜之间,整个韩家上下百十口人尽皆丧命,自己哪里还有求生的念头。韩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韩湛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幸得玄武尊者垂青,将我湛儿收入门下,我也死得瞑目了!”
韩彰看看白青枫,又道,“白青枫小友,我想请你给湛儿带个话。”
白青枫一怔,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韩湛,心痛不已,“韩将军请讲。”
韩彰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劳烦你转告湛儿,他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唯独愧对自己的小儿子。若是上苍垂怜,希望湛儿能把弟弟找回来,善加对待,就当是弥补我这个做父亲的过错吧!”
白青枫眼眶湿润,“韩将军请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湛哥。”
韩彰点点头,暗淡的目光微微含笑,尽是感激之意,“告诉湛儿,他弟弟名叫韩凌,胸前也有一只朱雀,不过只有六条尾羽,是我为了掩人耳目刺上去的。”
韩彰是当朝大将军,如今满门被杀,后事自然由朝廷料理。
殇统背着不省人事的韩湛,迈开大步,径直往北,向着宿雪峰去了。白青枫虽然受伤不轻,但好在意识清醒,当即施展开鬼影迷踪步,勉强也能跟上殇统的脚步。
就在他们走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捡回韩彰的断臂,恭恭敬敬的摆回他的尸体上,道,“我替暮野谢谢你!”
此人着一身水墨劲装,面似白玉,目光深邃,左手小指上套着一枚晶莹的血玉戒指,正是仇涯。
三人到达宿雪峰已是天明时分,殇统敲响铜钟,走进沁阳庙。
叶公再次见到韩、白二徒,初觉讶意,听完殇统的叙述,又是愤怒、又是感慨,没想到仅仅只隔一夜,韩湛的境遇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航见到殇统,似笑非笑道,“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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