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相距湖泊并不算远,约莫只是两三里路的脚程,也就用了片刻功夫,绮蓝便引领众人来到了地方。
虽然被称为梨园,此处却仅有两株梨树,分处东西两侧,东侧那株梨树看起来还算寻常,树干笔直且不过是成人胳膊般粗细,树高两丈且绿叶盈盈,清风拂过还能看到有许多鸡蛋般大小的青色梨子挂在枝头迎风摇曳,而西侧那株梨树却迥然不同,乃是一株虬枝峥嵘的老树,树干粗壮如乌龙般蜿蜒盘旋,树皮斑驳似龙鳞,看树龄恐怕得有百年不止,更令人惊奇的是此老树上的树叶寥寥且叶色泛黄,更无一颗梨子挂落其间。一眼望去,东侧那株梨树好似朝气蓬勃的昂扬童子,而西侧的梨树则如一位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
两树相距大概有十丈距离,正好有一檐草庐坐落其间,草庐简陋,木门半掩,正有一位身穿青色麻衣的老道从草庐中走出,却见他手提一个大水壶径直走到西侧那株梨树旁边,在树根处浇起水来,只不过瞧他从水壶中倒下的水竟然气雾蒸腾,分明就是刚出锅的沸热开水!一边用开水浇树,这老道还一边哼着小调儿:“茅檐虽小,庭院无人吵.梨树无芽春犹早,少了落叶可扫。”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这老道行事好古怪啊?唯有绮蓝见此情形而神色不变,想来应该是早已知晓老道的乖僻行径,领着众人走近那位老道身边,轻声含笑道:“叨扰师伯了,但此时已然入夏,师伯所吟之词却不合时季哦!”
“哼哼、、、”老道头也不抬道:“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莫非前面那三关皆是摆设?”
绮蓝的性格素来温和,自不会落了众人面子,解释道:“他们皆是才俊之辈,并非是因为前三关简易。”
老道嗤之以鼻道:“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才俊!”
绮蓝也不多言,又向老道禀告了冬林道长已提前收走一人为徒之事,便施礼告辞了。
将壶中开水浇完,老道随手将水壶扔到地上,抬头看向诸人,而大家也瞧清了老道模样,只见他相貌刚毅,虽有皱纹却宛若斧凿刀刻,浓眉横平十分显眼,想来这便是他老人家道号“横眉”的缘由吧。
审视了众人片刻,横眉道长冷声问道:“尔等之中可有人已经婚配?”
虽不明缘由,众人中有一略显年长之人闻言站了出来,实言禀道:“我已娶妻,家中还有一个刚满岁不久的孩儿。”
横眉道长点了点头道:“嗯!那你被淘汰了。”
“啊!”此人顿时惊道:“为何?”
横眉道长神色泰然道:“正所谓仙凡不同路,你既已娶妻生子,还如何能修仙问道呢?入了我紫阳观,便不能轻易下山涉俗,前三年更是只允许在春节前后归家探望几日,你舍得你那妻儿吗?”
此人咬了咬牙道:“小人我能忍得!”
横眉道长依旧摇了摇头,继续道:“就算你忍得,但倘若你学有所成,自会延年益寿,到了十数年后,你可能依然是风采如今,而你此时的妻子却难免会人老珠黄,到时候你如何处之?弃之如履吗?”
此人赶忙摆手道:“万万不会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我学有所成,也绝不会行那遗弃之事!”
横眉道人哈哈一笑道:“说得好听,我却不信!如若你果真能做到如此,你和你那妻子便已然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更无需来我紫阳观修道啦。况且修行之路多有艰难险阻,一着不慎便身死道消也属寻常之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归去与你那妻儿共享天伦吧,何必让她们母子为你牵肠挂肚。”
此人急忙道:“小人虽然无知,却也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若我学有所成,自会提携我那妻儿,到时候再共享天伦岂不更妙。”
横眉道长不为所动,言道:“你这家伙倒是伶牙俐齿!只可惜是痴人说梦,太过小觑了修道的艰辛,却不知到最后十有八九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凭白让你那妻儿遭受相思之苦。”
此人犹不甘心道:“富贵尚且险中求!小人我为了修仙得长生,甘愿冒那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风险。”
横眉道长闻听此言,喝斥道:“好一个冥顽不化的妄人!你说得轻巧,却是一并拿你妻儿的相思之情做了赌注。休要啰嗦了,下山去吧!”
此人还想再恳求几句,却见横眉道长已然是面露不耐目光含怒,知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心中虽有不忿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黯然离去。
逐走此人后,横眉道长面向于啸等六人继续问道:“也许因为机缘巧合,也许因为家世渊源,你们几个之中大都应该已经修习过一些修真法门吧?”
包括于啸,六人中有五位皆是点了点头,尤其那位白面青年更是面露得色,想来是对自己的修为颇有几分信心,唯有那个小胖子满脸失落地摇了摇头。
谁知横眉道长转而轻蔑一笑道:“修习过也好,没修习过也罢,其实并无差别,反正这最后一轮也不会对此做什么考校。”
小胖子立刻喜笑颜开,而那白面青年则不解问道:“为何?前三关便未对我等的修为作出任何测试,难不成整个入门选拔都不参看我们的修为吗?”
横眉道长嗤之以鼻道:“你们现在能有什么修为,不看也罢!”
白面青年貌似惋惜道:“小子我虽然不才,但自小便勤勉修习着家中所传的修真功法,如今已经堪堪将要摸到融和境的门槛了哩。”
融和境?!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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