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机流泻出动听的音乐,晏海清不知道那曲子叫什么名字,却很耳熟。
许医生笑着坐在晏海清对面,说:“晏小姐气色好了不少。”
“最近美容觉睡得蛮足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吧。”晏海清支着脑袋,朝唱片机那边看了一眼,道:“许医生生活很有情调,唱片机现在很难得。”
许医生淡然笑道:“我这是给晏小姐准备的,以为你会喜欢。”
晏海清点了点头,说:“挺好听的,不过我是庸人,听不出唱片机和车载音乐的音质有什么差别。”
“喜欢就好,载体无所谓。”许医生说:“介意跟我聊一聊你最近的梦吗?”
许医生做出了最为和善的表情,就为了放下晏海清的心防。
可这次晏海清根本没带着心防过来,她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道:“梦还在做,不过没那么叫人恼火了。”
许医生拿出了倾听的姿态,给晏海清递了一杯水。
晏海清将水杯靠在唇边晃悠,却并不喝下去。她眼神空灵,分明是陷入了回忆。她不说话,许医生也没有出声打断她。
“我梦到她们在认真读书。”晏海清说。
“大概是因为六月将近,客户家的小孩要高考,朋友圈里全在转这个,我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吧。我梦到她们上高二了,以以往从未见过的干劲在读书。”
“我高考那段时候正好被收养,失魂落魄的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连高考复习有几轮都记不清了。不过梦里特别真实,我还跟着学了几个物理公式。”晏海清说:“你说,她们认真学习有什么用处呢,杨子溪有资本没野心,另一个有野心没能力,都不是高考和大学能够帮上忙的部分。我考了三本而已,不照样成功?”
许医生十年寒窗出身,好不容易摸爬滚打才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跟晏海清倒是同属女强人型。她私人不太认可晏海清的观点,不过作为一位心理咨询师,她也并不会反驳客户。
可晏海清话锋一转,道:“不过两个人都不做妖了,认真学习的样子还是蛮激励人的。”晏海清笑了笑,表情宽慰:“许医生不要笑我,我叫助理买了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也在家里跟她们一块儿做题呢。可惜我不能参加高考,否则我还要跟她们比一比的。”
许医生随着晏海清一块儿微笑,道:“看上去,晏小姐跟梦境相处融洽。那么还会出现幻觉吗?”
晏海清说:“幻觉倒是不会有了。不过,之前看到的那些,还有我做梦梦到的这些,全部都是幻觉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不,不是怀疑,倒不如说,不否定这样的可能性。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就是镜花水月罢了。”
许医生说:“我倒是觉得,您已经把那边当真了。”
“嗯?”
“评判梦境的人生态度,甚至与梦境较劲,这种转变说明您已经将梦里的二人当作是跟您一样级别的存在了。”许医生说。
晏海清被这个结论震住了,她的表情空白了几秒,却又立刻恢复了正常,道:“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就算承认她们是真的,对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许医生,您不会笑我太中二吧。”
许医生道:“您有没有发现,您承认了梦境,给您的生活带来了积极影响?气色和心情都变好了,人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从结果上来说,我倾向于认为她们真的存在,说不定是平行世界之类。”
晏海清一愣,随即笑:“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做慈善,因此被保佑了。”
许医生笑,并不反驳这一点。
沉默了一会儿,晏海清说:“梦里边,她们快要高考了。”
许医生说:“是么?”
“她们好像约定了要考一块儿,你说她们能成功吗,我还有一点担心。”晏海清看着窗外道:“虽然才开春,但是梦里边已经是初夏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期盼做梦,我想知道她们俩的考试成绩。”
晏海清笑了一笑,露出来一个还算温馨的笑容,“就算高考不能决定未来,但是她们拼搏了一年多,最后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呢?”
这个笑容让许医生看愣了,她顿了顿,感叹道:“您刚刚的笑容,看上去很像一个母亲。”
晏海清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道:“我还没有孩子。”
许医生这一次的治疗手段似乎颇为激进,下了很多看上去毫无道理的结论。放在平常,晏海清也许都要开始怀疑许医生的专业素养了,可这一次她却反问自己:那一瞬间我真的有母性的光辉?随着年龄增长,雌性激素要发挥它强大的效果了吗?
许医生接着抛下另外一个重弹:“您有没有想过,去看望杨子溪的父母?”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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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晏海清心惊胆战地按响了杨永家的门铃。自从杨子溪死后,杨永似乎无心事业,杨氏集团江河日下。晏海清以高于市场价的金额接了盘,算是仁慈地给杨氏夫妇留下了养老金。杨氏夫妇随即搬到了英国,正是杨子溪大学时期留过学的城市。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许医生蛊惑,千里迢迢地飞到英国,就为了拜访两位老人家?
晏海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惊胆战的时刻了。按响门铃之后,每过一秒,她的心就提起一分,到最后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她害怕见到杨子溪的父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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