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开朗,笑起来总会露出两个小虎牙,在阳光下淡黄色的头发会变成金色,整张脸就像一朵小向日葵,充满生机。除了上课时总摆出一副严肃脸其余时间小酒窝是一直挂脸上的,除了她爸爸喝醉酒后,她是一个被捡来的孩子,不知道生日是哪天,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但和江苡安一样整天穿着大衣服,她偷偷告诉江苡安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上有伤,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过的不好。
拿完钱鞋子还没穿好就急匆匆奔到门外去,屋外强光让江苡安睁不开眼睛,眯了好一会才打开,一睁眼就被王娜扯里抽出一把伞递给她,糯糯的叮嘱道:“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怎么可能,你看这大太阳,都可以直接将年糕炸来吃了,何况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再说了就去买个年糕能花多少时间,我不想带,太碍手了,不如现在一身轻。”江苡安两只手缩进袖子里,长袖乱甩身子蹦跳起来,活像只猩猩,逗的王娜直笑。
王娜直接把伞扔她怀里,关上纱窗门笑道:“我是怕你迷路,一下午都回不来!大猩猩!”说完做个鬼脸赶紧把门关上。
“有本事你别关门啊!迷路了年糕我在外面自己吃掉!你个瘦猴子!”
树上的知了声不断,叫的江苡安心里直发慌,她停住脚步木着脸,将四周仔细环顾一圈,怎么路都长的好像,都是斑驳的灰墙,长满青苔的大门,现在唯一能走的就是面前这条水泥路,可是明明之前在这路上画了记号,怎么现在却消失了?
先不管了,反正巷子就这么大,说不定瞎走几步就到了,有了这点觉悟于是她便晃晃悠悠的撑着小伞漫步在烈日中,只不过这步子变得越来越快,附近房子越来越少,她终于按捺不住,见前方有一位45度角仰头望天眼神里含着一抹淡淡忧伤的洗菜阿姨。
“阿姨你好,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间这么大的门,这么宽,这么长,你知不知道啊。”
“小娃子,你说啥子哟?”
看来阿姨有点耳背,于是她边用手比划边敞开嗓子喊:“没啥子哟!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间这么大的门哟?”。
“啥子哟?”
“大门哟,大大的门哟!”
“大?”
“嗯嗯!”
洗菜阿姨眼神里的那抹淡淡忧伤变成了深深的迷茫,终是叹了一口气:“小娃子是哪个学校的哟?校服那确实有点大哟。”
倒霉不嫌多,一波接一波。
凉云实在撑不下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水滴终是化作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江苡安蜷缩在废弃工厂的屋檐下,雨水连珠沿着房檐边滴答滚落下来,沾湿了白布鞋。
她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只是当她发觉自己已经迷路的那一刻心里很是慌张,于是迈起小短腿四处乱跑,因为下午还有课,如果是平日随便在哪里等着小姨,她自然会寻过来的,可是现在,心情有些绝望。
对面破墙旁的柳树已经被狂风吹的零散不堪,蔓枝乱舞。瞪着眼睛干等也不是办法,她干脆闭眼睡上一觉,养足精神。这一闭眼声音在耳边扩大几倍,细听一番,附近除了哗然的下雨声还有一丝蝉鸣,蝉鸣?现在居然还有蝉鸣,这么大的雨它不躲吗?
她起身闻声寻找,却在一棵柳树下发现一个黑影,雨水铺面而来雾气沾染睫毛,眼前一片模糊,撑开伞前去,大雨越下越急,一阵阵斜雨和着风吹卷小伞。知了声突然停下,江苡安大步赶去,雨水快速落地溅起层层水花,让她看不清这个人蹲在树下到底在做什么。
男孩蹲在树下,身上的黑色西式校服已经全部淋湿,雨水沿着帽檐掉落在地下,双手交叠遮挡下面的三寸土地,似乎很怕手下的东西被淋湿吹打,察觉来人,细润温雅的声音传入江苡安的耳边:“它好笨。”
“什么?”江苡安靠近,拿伞为他遮挡风雨。
“这只蚂蚁,好笨。”
原来他那么努力保护的是一只小蚂蚁,她随即蹲下细看,果然是蚂蚁,还是一只在搬着食物到处胡乱跑动的蚂蚁,而蚂蚁身旁却躺着一只知了,雨水打湿了翅膀,扑哧扑哧的半天都飞不起来。
“它出去找食物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家。”说完又转眼看着知了:“可是这个家伙更笨。”
“啊,是知了吗?可能是雨太大了被打下来了吧,你看它,雨水都把翅膀沾湿了,飞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躲雨真的很笨啊,哈哈哈哈。”
“知了是自己飞下来的。”
江苡安笑了几声就止住了,男孩站了起来,抬起脸,太阳帽淌下的雨水顺着鬓发流下,一滴沿着白皙光滑的下巴滚下来,落进里面的白色衬衫内,一滴砸进江苡安的眼里,她眨巴眨巴眼睛才看见了眼前这个人,尽管全身湿透,黑色的西式校服依旧穿戴整齐,除了松散的领带其它一丝不苟,左胸佩戴一个图案繁杂的临园校徽,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何岂知”。
回想,这是第三次见到他了。
一次是矮墙上,手里拿着几串铁丝,变成了九个环,他说是九连环。
一次是坟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木头,变成了一块蜂窝,他说是鲁班锁。
但总见他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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