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永涵走了进来,王娡见他这大雪天的出去冻得不轻,愈发心疼,只得回首吩咐了念儿:“去打盆热水来给老爷洗洗手。”
永涵微微一笑:“不打紧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娡儿去吧,路上担心冻坏了身子。”
王娡纵有万般不舍,却也耐不得母亲声声催促,只得去了。
一坐上马车,她便心头一暖,永涵念着她身子弱,在青布外多围了一圈毛毡不说,更是在车内放置了一个炭火盆。
王娡坐了进去,只觉得似是阳春三月,连带着一颗心也似浸在春水中一般,滋润了开来。
车行过许久,王娡按捺不住,掀了帘子回身看去,只见得鹅毛大雪之中,天地似乎白茫茫一片,万物皆不辨,唯见路尽头永涵与家童的身影还在眺望着。
她心里一酸,竟是落下泪来。
一路舟车劳顿倒也无话,不过两日后,便已赶到京城。一入京城,饶是郁郁如王娡,也被这繁华景色吸引住了目光,便由姁儿牵了自己到处逛去。
一时天色渐晚,王娡便不欲多逛,只拉着姁儿回了客栈,见姁儿似有不情愿,只得叮嘱了她:“明日里可是大日子,别忘了你为何来的。”姁儿只得做罢。
第三日便是秀女选秀的日子,这一夜姁儿不曾安睡,连带着王娡也睡不安稳。次日清晨,王娡听的动静起来时天还墨黑,她把头发挽到肩后,问青寒:“什么时辰了?”
青寒轻手轻脚地替她端过洗脸的热水:“已经到时辰了,二小姐已经起床好一会儿了呢。”
王娡闻言,纵使仍是头痛着也不敢贪眠,只得洗漱了去往母亲房中。
走至房中,却见几人围着姁儿跪在梳妆镜前,想是已经完成一半了,王娡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珠光流转华贵无比,似是母亲倾囊与姁儿做了装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姁儿才终于收拾好了,只见得她脸白如玉,一双眼睛似是乌银水丸儿般清澈,一头瀑布似得青丝挽了一个如意高寰髻,斜斜插了一只青玉镂金簪子并一朵粉色并蒂莲,身上一身湖绿色云燕纹锦缎青菱扣对襟裙子,领口疏疏绣了几朵浅樱色的花,整个人看上去清丽无比,却又别有一种妩媚风情。
姁儿看见王娡,笑吟吟走过来牵了她的手道:“姐姐好贪睡呢,足足比姁儿晚起了一个时辰。”
王娡回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带着一丝冰凉的腻意,便知道她其实是紧张的,当下只作不觉,微笑着看了母亲:“可预备走了么?”
王夫人似也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红色石榴花如意纹撒洋皱裙衬得她喜气洋洋,相比之下,王娡的银灰色梅花扣长裙便显得过分简朴了。
“预备着了,”王夫人点一点头:“客栈里叫的车夫约莫半个时辰就过来。我瞧着你穿的也太简素了些,总不够喜气。”
说罢招手唤王娡上前,拿起台子上一只山茶金寿字钗便仔细插在王娡的发辫上,这钗子极为华丽,整个寿字最后一笔便是钗体。
王夫人犹嫌不足,叫过一个小丫鬟:“替夫人摘了这对珍珠耳铛,换上那个垂金的石榴石去。”
小丫鬟依言做了,王娡笑着说:“母亲费心打扮我做什么?左右不是我去选秀,不过陪着走个过场罢了,正经该看姁儿的。”
王夫人笑道:“穿的这样简朴,可不怕人家说你!”一时车夫来了,王娡便携了姁儿的手,小心地扶她上了车。
一时二人默默无语,过了片刻,只觉得车停了下来,却是青寒过来打起了帘子,恭恭敬敬地说:“到了太子府了,烦请夫人与二小姐下车。”
姁儿紧张地看了一眼王娡,深深吸了一口气,扶住青寒的手走了下去。
王娡紧随其后下了车,只见得端庄辉煌的太子府匾额,便是在日头下都觉得逼人的贵气与庄重,门口更是熙熙攘攘莺红柳绿的站了几十家秀女,个个雪肤花貌娇语啼啼。
王娡听得旁边人议论,这就是下一批即将进去的秀女,先头已经进去了十几个,还未知命数如何。
正与母亲姁儿看着,却见一个半老妇人迎了上来,眉目蔼然,却有着不可轻视的庄严:“敢问你们可是槐乡里王氏家的秀女?”
母亲堆起满面笑容:“正是呢,不知这位姑姑如何称呼?”妇人倒也大方:“唤我乔姑姑就行了,待会儿便是我领着姑娘们进去。”
王娡一听,知道她以为自己也是来参选的,刚要开口说话,衣袖便被母亲暗暗拉了一把,只得缄口不言。
却见母亲更加亲热,从袖口里掏出个褐色福字绸袋塞进乔姑姑手中:“那待会儿还得烦请姑姑费心提点着。”
乔姑姑何等乖觉,只做不知,口上的语气却热情了几分:“哪里需要我提点着,我见着两位姑娘生的都极清俊又有福气,入选也是应该的。”
王娡按捺不住,陪笑道:“姑姑怕是弄错了呢,参选的是我妹妹,我不过是陪她来的罢了。”
乔姑姑看她一眼,少顷又换了神色:“姑娘我瞧着样子怕是个有福气的呢,去试试也罢了。”
说罢也不理王娡,只瞧着王夫人说:“替姑娘们拾缀着,待会儿进去的出来就轮到她们了。我过会儿就来接姑娘们。”
王娡却急了,只得压低了嗓子与母亲说道:“乔姑姑怕是以为我也是来参选的呢,这可怎么是好?”
王夫人却颇不以为意,只替姁儿收拾着衣裳带子:“左右姁儿也害怕,你便进去陪她走
喜欢王娡传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