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百余字,王娡读得心中感怀,昔年两人当真情深似海,此间一字一句,莫不是涓涓叮嘱,道尽一个男儿的如水情怀。
侧头去看太后,却发现她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王娡慌忙解下腰间的蚕丝手帕:“太后节哀。”
太后拿过她的帕子,微微擦拭了一下眼睛,低头浅笑了一下:“如今不知怎么的,动不动就爱流眼泪,倒叫你看了笑话。”
王娡慌忙道;妾身不敢。太后与先帝如斯情深,妾身心里实在是羡慕的紧。”
太后似乎沉浸在极久远的回忆里,连那笑容也是迷蒙的:“先帝的确待我极好,此间数十年未曾改变,这样的情深意重,当真是我的福气。”
王娡温言劝慰:“如今太后得以颐养天年,更要保重身体,不让先帝牵挂。”
两人正在絮絮交谈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之声,似乎还有侍卫们的喊叫。
太后立刻站起身来,动作之快让王娡几乎措手不及,她惊讶地发觉太后竟在微微颤抖,面色也是雪白。
太后心急如焚:“尔雅,宫外出了什么事?”叫尔雅的宫女急匆匆跑进来,满面惊惶:“奴婢不知,只是听说有人擅闯长乐宫。”
长乐宫?王娡心头陡然一跳,那正是太子所居之地。太后想来也是意识到这点,立时便向门外走去。
王娡见状只得快步跟上,她身子笨重走得又急,几乎踉跄了一下,多亏尔雅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姑娘担心,奴婢扶姑娘过去罢。”
一路上只见的南北二军的赤红色盔甲匆匆奔跑,似乎是出了极要紧的事。
王娡暗自觉得不对,因着丧仪,宫内外侍卫比平常多了几倍,兼之各诸侯亲王也有随从,可谓是众目睽睽,竟然有人敢擅闯长乐宫。恐怕不是一句无心之失就能掩盖得了的了。
长乐宫门口立着数百侍卫,灯火通明。太子立于阶前,身边是一脸惊慌的太子妃,尚且穿着白日里的宫服,火把映的她清秀的脸如雪色苍白,整个人似乎瑟瑟发抖。
见到太后来了,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扶住太后:“夜深露重,道路湿滑难行,母后怎么过来了?”
太后扫视一眼诸人:“哀家听得人声嘈杂,又闻事出长乐宫,关系新帝,便不能不来看一看。”
太子陪笑道:“母后放心,儿臣已处置妥当。”
太后面色威严:“如今三更灯火,是何人擅闯长乐宫?又是所谓何故?侍卫首领何在?”
一个身量挺拔的男子走上前来跪下:“微臣在此。侍卫不周惊扰太后,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皱眉道:“擅闯之人何在?”
首领见她动气,不敢耽误,向太子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方才带上三名身着褐色粗布衣袍的男子。
王娡略略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三人有不妥之处,虽是衣着简陋、可是三人皆是眉目清亮,身姿挺拔,想来必定身手极好,而非寻常奴仆。
太后问道:“三人是何人?又是从何处而来?为何漏夜擅闯长乐宫?”
三人只是垂首不言,似是没有听到太后的问话一般。太子上前道:“母后无需再问。”说罢他示意首领强行扳开三人的下颌。
王娡定睛一看,浑身一凉。只见三人的舌头早已被齐根割取,且伤口陈旧,想来是积年旧伤,使得他们再不能言。
这是死士啊,她不是没有过耳闻。各诸侯国为了征战讨伐,扩张领土,时常明争暗斗。若是一方兵将不力,弱小贫困,无法堂堂正正战胜敌人。便会派遣死士,暗中取人性命。
所谓死士者,五六岁便被圈养在各个诸侯府邸,多是穷苦人家养育不了的男孩方才送给教头训练为死士,成人后为各诸侯卖命。这些人从小被训练征战,身手个个不凡,忠心无比。且为了事败之后没有一丝机会不供出主使,往往年幼之时便被拔除舌头,使之不能言。
骤然看见这样从小被当作工具训练的男人,王娡心中更多的是怜悯和悲凉。
太后也意识到不对,颤声道:“宫中何来死士?太子可有彻查?”
王娡清楚地看见太子眼中掠过一道犹豫的光,稍瞬便恭敬道:“儿臣尚未彻查。如今夜色深重,众人皆已安睡。且诸位皇亲国戚皆在宫内,如果深夜大肆喧哗此事,合宫惊动。不仅有损皇家颜面,亦是置诸位宗亲于尴尬之地。不若明日天亮派人细细审问三人,再见机行事。”
太后看着跪倒在地的三人良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便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她转头嘱咐侍卫首领:“带下去关进庭狱司。”
眼见的侍卫都散了,太子转头对静静立在一旁的太子妃道:“母后受惊,今夜你去陪伴她。”
太子妃温柔地轻轻颔首,搀扶起太后:“儿臣陪伴母后今夜在未央宫可好?”
太后看着太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
太子见她们走远了,方才搀起王娡的手道:“夜这样深,你如今月份也大了,怎么的还要跟着来?”
王娡皱一皱眉:“娡儿原先在陪太后娘娘说话,听的嘈杂之声娘娘便要赶来看一看。妾身不放心便也跟着来了。”
太子点点头感慨道:“难得你一片孝心。”。说罢携着王娡的手一同走进长乐宫。
与宫外的清寒不同,宫内红烛罗帐,倒是一片温暖澄明。
王娡替太子卸了发带,温言道:“镇明今夜受惊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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