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便看见月影纱后面转出来两名女子,年长者便正是太后。
今日太后带着紫金冠,落下的珍珠垂面纷繁复杂,倒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太后整个人如在云端之中,气度巍峨,华贵无比。
她身旁有一个年轻女子小心搀扶着,倒不是寻常宫女姑姑装束。王娡心知,这必是长公主无疑了。
许是前几日听了关于长公主的传言,王娡对于她是怎样的女子便是揣测颇多。如今她低着头看不清楚容颜,乍看之下,只觉得身量苗条,婀娜动人,举手投足别有一番端然之气。
长公主极为细心体贴,服侍着太后坐稳了,方才静静退到一旁坐下。
王娡见她抬起头来,便留心去看。只见她与太子生得极为相似,皆是眉眼之间神采奕奕,剑眉星目。只是比之太子的英气勃勃,她倒是更多了些女子的温柔婉约。或许是刚刚做了母亲的缘故,整个人仍旧是温柔和蔼的,嘴角带着笑意,让人见之可亲。只是天生的气度,却仍旧是有不可小觑之态。
长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嫡女,向来备受太后疼爱。且她自幼聪明颖慧,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颇有些帝王家的凛然之气。因此太后更是宠爱有加,不舍得她远嫁外地,便在长安城中替她择了午安侯为驸马,府邸便修建在皇宫旁边,母女二人得以常常相见。如今诞有一女,取名陈娇,据说也是生的活泼俊俏,颇为可爱。
且太子自幼在她的照拂下长大,读书写字,长了十余年。因此与她感情极深,姐弟二人常常互为问候,即便长公主出嫁后也不曾改变半分。
王娡心知,这样的女子,若是与自己交好,必定是利大于弊的,无异于为自己的后宫之路添砖加瓦。于是当下便拿定了主意,需得尽力亲近她才好。却也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便落了刻意。天长日久,需得静心等待来日才是。因此王娡只安静移开目光,看着手腕上的水玉流珠,浅浅微笑。
太后端坐于高高的凤椅之上,王娡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她似乎极为劳累,却仍旧是强撑着的样子。
想来也是吧,连日的礼仪忙碌,兼之眼疾愈重,在这样一个已经年逾五十的妇人身上,的确是难以承受。
长公主含笑看着台阶下静静肃立的诸人,目光经过王娡时,在她明显的小腹上停顿了一瞬间,抬眼仔细看了看王娡的容颜,方才移开目光。
这样沉寂片刻后,太后开口了,声音里却是一点疲惫之态也没有,只是有着帝王家特有的庄重:“今日是新帝登基,诸事繁多。你们皆是朝廷命妇,后宫妃嫔。一举一动必得遵小礼,守大节。不可落了错处使得朝野之上,异族之中传为笑谈。”
众人听了,皆屈膝行礼:“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必容色有度,进退知礼。”
太后方才满意地点一点头,温和笑道:“既然知道了,便都起身罢。”
却是一名穿着官服的官员走了进来,王娡见他青色百翎的衣制觉得颇为眼生,冲容芷投过去一个微微有些疑惑的眼神。容芷见机,轻声说:“这是宫里司礼部的官员。”
那名官员冲着太后行了一礼:“太后恕微臣冒昧。吉时已到,请各位娘娘王妃移步太庙。”
宫中太庙,便是举行各种大典之处,不仅仅是登基大典,连带着皇帝大婚,后宫妃嫔晋封,都是在太庙举办的。
众人听得他这样说,便纷纷起身,前往太庙。
从未央宫至太庙的路途并不怎样遥远,王娡看着几十余人缓缓行着,端得是个个雪肤花貌,华贵端庄。她们这样的人,难怪该是市井之人羡慕极了的。
她因着身孕,走的便也缓慢,只与姁儿静静携手。姁儿的手心冰冷,面色也有些苍白,王娡只道她是紧张慌乱,未曾做他想,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行了一盏茶时分方才走到太庙,虽是人数众多,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分毫不乱。
王娡冷眼看了,除去诸侯亲王外,仍有着玄色的武将与着青色的文臣。她想起日前太子深夜曾经对自己说过,如今国家历经多年征战,以休养生息为主,武将多是未曾经历过战场,并不怎样能征善战。反倒不如一些诸侯国,全民尚武,倒是能人异士颇多。
王娡因此留心看了武将们的神色,果然并无怎样的骁勇之气,反倒是有些唯唯诺诺,登不得台面之感。
当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武将立国,她怎会不知?而如今这样看来,倒是让人更加忧心。
中原无可用之将,边关异族却战功赫赫,诸侯国也是能征善战。怎能让人不忧心忡忡?
若是广招贤士,举办武举,她慢慢想着,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武将之患,前朝早已饱尝。如何能有能征善战之士,且让他们忠心于朝廷,倒真真是一件难事。
王娡心里虽然想法万千,脸上却是一个普通妃嫔应有的恭顺柔和,静静垂首立于队列之中。
朝野后宫自然是相通的,朝臣们亦是掩饰着看向王娡隆起的腹部。
本朝自古便有朝臣与得宠妃嫔沆瀣一气的状况,而身在朝堂之上,最简单的弄清楚何人受宠,便看是否有孕。如此想来,粟婉容也该颇有些党羽才是。
如何能够培植亲信又不落下牡鸡司晨之嫌,的确值得她费一番功夫。
正静静想着,却听见宫中弦乐府奏出激昂之音,抬眼望向天边,正是红日高照的时刻。便是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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